11宴罷[第3頁/共4頁]

鶯兒承諾一聲，自去衣櫥內尋二人衣裳，想一想，取了兩套半舊衣裳來。

紀主簿略有了些酒意，灌下一大碗醒酒湯，猶覺飄飄然，嘟囔著：“且令他們辦去，你早些歇了罷。”

何氏大怒，顧不得丈夫已做了官，伸手把他用力推了兩把：“你說哪個裝模作樣。”

程秀英愣住了。

程老太公也不去看她，隻和顏悅色與程謙說道：“獨個兒席麵上，冇報酬難與你罷？”

何氏本日倒是神清氣爽，女人家喝酒原就少，倒是話多，這些街坊見她，便如她見縣令娘子——何氏心中實有些對勁。又說與紀主簿：“這些人裡，倒是程家娘子令人歡樂，人又爽，不似彆人說話總要藏頭露尾。”

程老太公並不問外孫女兒，隻把一雙老眼去往程謙身上看。程謙搖點頭。程老太公又看秀英。秀英滿腹委曲，竟不知從何提及，欲待說街坊不好，旁人又未對她如何，隻好瞪著雙眼：“她……她們看我好似不是一起人！”

裡正娘子道：“我免得了，往回說與幾個小牲口，少與那群砍頭混一處難堪人家。”

————————————————————————————————

秀英聽了一笑。

便有老學究老秀才，已開館授徒多年，自有一份穩妥束脩來拿，或能教出1、二進學聰明門生，說出來是某進士教員，也是一份光彩——如何肯曲就內宅教一女門生？自蒲月至八月，也有程太公自家看到，也有鄰裡薦，皆不如太公之意。

紀主簿大笑：“婦人言語，有甚深淺？還藏頭露尾哩，有甚讓人看不出來？隻自家假裝高深罷哩。”

裡正翻個身兒：“我說與你，你自家曉得便好，這程謙不是普通人哩，平凡人見程家若大師業，怕不早粘上去了，他與程老爹簽是年契，十五年一過，他攜妻歸宗哩。遲早開門立戶。裡外都來得，且有好酒量。當年是我做證人，契上寫得清楚，是因程老爹於他有恩，方肯做這幾年贅婿哩。”

一席暖宅酒，賓主歡，各家又添了很多談資。

何氏道：“是哩，我另有旁事要求菩薩。”

程福並不接錢：“費錢都賬上哩，不消另給。”

————————————————————————————————

秀英且先不出門，往屋裡開了錢櫃子，取出兩陌錢來，又喚過程福，把錢與他：“破鈔多少，我補與你，使安然兒、來安兒機警些服侍了太公。太公一日外，有何動靜，返來要先說與我聽。”

紀主簿被他娘子一推，哇地一聲吐了出來，何氏一條做灑花藕色裙子上便沾了很多吐出來酒菜，滿屋酸臭*之氣，把個何氏熏了個倒仰。何氏顧不得心疼裙子，號召了小丫頭鶯兒來：“打水給官人洗臉漱口，取我與官人潔淨衣裳來換了。叫-春蘭來清算了這些肮臟，拿水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