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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謙聽著便氣樂了,冷聲道:“君侯要看證據麼?”將溫孝全查抄之耕戶名冊,與戶部所存籍簿一一對應,相合過不過十之一二。
次日,太府寺卿回上表請罪,漁陽侯卻一無所言,內心都將洪謙記恨。
朝上人皆此是何故,乃是豪強之家既兼併人田產,便須人耕作,若都歸做劣等戶,亦須服朝廷之役,雖每年三十五日,豪強也是不想這三十五日裡無人使喚,便想方設法,自籍簿裡除了,弄做本身私家部曲普通。
卻說梁宿與於薊兩親家吃茶說話,皆以這些個鬨出民亂來豪強兼併之族並不敷為慮,於薊雖是簪纓世族,朝上說話也是斯文,與梁宿說話時倒是顯刻薄本質,直言:“這些人都是蠢死!”
梁宿原秉著大儒之心,雖不非常鄙薄言利,卻未曾想過本身經商。他家裡也置田、也置房舍,卻隻是租將出去,聽著於薊這般說,歎道:“親家深切。此事隨便,我卻請親家將方纔之語潤色,奏與官家,或可有所收成哩。”他知於薊之心,讀書之人哪個不想拜相來?何況於薊祖輩又做下那般光彩表率,於薊不欲人說他是仗著祖蔭,頂好也做個宰相。
今見來人討情,洪謙細一打量,皆是勳貴之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歎道:“諸位錯了!”
於薊麵上燒漸退,自嘲道:“無怪你隻長我十二歲,卻早早拜相做到輔弼,我卻蹉跎,現在隻好曲阿上意。服啦!服啦!”梁宿道:“你又未曾攀附,隻消是為國為民,與官家想到一處如何算是恭維阿諛?所謂豪傑所見略見,孔子講仁義,孟子亦講仁義,又是誰個阿附了誰?”
洪謙審得極,議將二縣令罷官、流千五百裡,查兩豪強以勾搭官員、私吞府庫,流兩千五百裡。
洪謙聽秀英罵著,也是解氣,聽她說完,道:“說不得,我還須得朝上說他去。”
洪謙家裡也煩得想將魯直摔死算完,他是大理寺卿,這等大案原該他來審,重判輕判,貳心中自有一桿秤,何必個禦史來指手劃腳?恨得直罵魯直是個“王八蛋”,秀英勸他說:“我也聽娘娘說,官家不喜好這兼併事,你又罵他做甚?”洪謙怒道:“我還未曾審哩,他便這般說,判重了顯我是學他,判輕了又顯出他風骨、我畏權貴來了!”
原是擔憂自家財產也受打擊,如此想明白官家之心,便也不覺得意。隻消事情尚把握當中,便冇有甚麼好憂愁。且從清流眼睛裡看,兼併也該抑一抑了。破此心結,於薊想,官家興工商,是釜底抽薪,卻不如釜底抽薪那般立竿見影,隻好警告兼併豪強,來個揚湯止沸。
秀英一聽,便即明白,跟著罵道:“哪個叫他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來!他說旁人不好,直說便是,何必又饒上你,非要顯他事事公道?端的不要臉!想好名聲兒想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