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玉姐[第4頁/共4頁]

時已入夏，江州頗多雨水，次日逢雨，吳大娘上了年紀，腿腳不甚矯捷，路上要過橋過河非常不便，隻得再緩一日。

玉姐兒白日睡得足，長輩們吃完飯將要安息時候，她倒來了精力，先吃一回奶，再換一回尿布，開端唔唔啊啊，間或哭上兩聲。被秀英抱著來回晃著，又笑了。

素姐道：“還冇個名兒呢，多少先起個奶名兒罷。”

程老太安未置可否，林老安人道：“胡說！她娘原叫招弟，她如何叫得這個名兒？”

吳大娘子大哥，並無人買。其他有兩媳，皆是鄉中女眷，一日舒心日子未曾過得，邊幅也不甚好，賣不上幾個錢，唯有賣到旁人不肯去之地，方能多拿幾個錢。吳大郎與兒子一商討，便都賣了――女兒是早就賣了，隻恨命薄已亡，不及賣第二回。

程老太公見火候差未幾了，與主簿遞一動靜，把程家父子放出來，勒令補還欠款。又與程老太公道：“也就是太私有話，我才擔著風險。這因逋賦未納而抓人入獄，本就有些不當，再遲誤些光陰，人死獄中，卻不好交代。”

程老太公一捋須：“你我皆寫幾個，一同參詳。”

吳家並不住江州城內，吳二郎叔侄幾個捱了板子，歪傾斜斜回到家裡，日已偏西。吳大娘子一見兒子被打了，頓時火冒三丈，還要往城中程家門前叫罵：“程家忒刁猾，錢是他們要給，又拐我們立下字據，再反手去告……”吳大郎見弟弟和兒子都被打了，也是不忿，並不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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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太公一眼悲憫：“你們辛苦啦，大熱天還要跑這一趟，當差實是不易。安然，取個封兒來，請他們喝涼茶去暑氣。”

大兒媳婦道：“這怕是惹得二孃家人惱，須得再往二孃家討小我情方好。”

吳大郎父子獄中被差役日日“敲打”，苦不堪言。

隱患既除，程謙看得暗自佩服。林老安人還嗔道：“老東西，早有體例，如何不早用？”

何如程家住城外，天氣已晚，城門已關了，隻得忍一時之氣，待次日朝晨再入城去。

程謙道：“但憑太公作主。”

素姐猶躊躇豫，要說不說，程老太公看眼裡，問她：“素姐想好名兒了？”

吳大娘子本來憋著一股勁兒預備大鬨一場，弄上2、三十貫錢來返來好嚼用，一看這如狼似虎差役，頓時泄了氣。吳家隻因人窮故而誌短，卻不太笨，看這架式便知有程家故事內，也不敢再鬨了。

吳大郎捱了罵，也不回話，拿眼睛把屋裡一掃，已是家徒四壁：“休要喧華！另有幾貫未還，早早還來，免得再拿了去關。”不得不動腦筋要把妻女賣了了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