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四藏鉤[第3頁/共4頁]

她在裴渠身邊蹲下來，藉著昏昧燈火看他側顏，手則伸到了檯麵之下，精準地握住了他廣袖中的手，然後像個暴虐嬤嬤一樣，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將他的手給掰開，如願以償地取回了本身的耳環。

上遠方纔在門口聽到她們要玩藏鉤，這會兒遂同南山道：“小十九也一道玩罷。”

雖是自在身，但又並非――自在。

上遠站在門口未出去，南山則一眼瞧見了站在她前麵不遠處的裴渠。

南山回過神，起家拍拍前襟上的褶子，趕緊出了門。

她伸手一摸耳垂，想起來另有一隻耳環在旁人手裡。

這發起出來後，王娘子當即讓大師抽簽分紅了兩組，十八小我，恰好一組九人。

她帶裴渠過來有她的目標，既然她今晚見裴渠定會被人曉得，那無妨做得風雅一些。何況，裴渠現在的表情，該當也不會好過。

內衛無處不在，或許是坊東住著的落魄墨客，抑或是平康坊中能歌善舞的胡姬，又或者是西市擺攤測字的算命先生，乃至是長安縣某個宦家閨秀……他們隱蔽、看起來平常、規律嚴明，在交叉龐大的人際網中無孔不入。他們是耳目，也是虎倀，動靜通達，手腕狠戾――隻為替天子除異己、懲贓官貪吏。

這時，上遠又道：“哪怕去國離家九年，裴君向來冇有能置身事外，請記著這一點。”

方纔她篤定同他說這一屋子人中必有天子耳目，故這時他往這些人當中一坐，恐怕已是滿腹心機。

裴渠闊彆都城多年，固然並不能切身材味這九年間大家自危的驚駭，但他也曉得內衛權勢的短長――熱烈集市裡冇人敢亂開朝廷的打趣，隻怕說錯一句話。連徐妙文那日在坊門口遇見內衛屍身都當即變色回身，由此也可窺了大抵。

裴渠看著她走了神，連手中罰酒也未及時喝掉。王娘子催促道：“裴少府不成耍賴，願賭伏輸，須飲儘了纔是。”

“有冇有旁人所需求的那顆心，並不是裴君說了算。”上遠略顯病態的臉上有轉眼即逝的溫和，取而代之的則是唇角一抹深深的冷峭意味：“隻是，很多事連我都冇有體例節製，又何況裴君呢？所謂身不由己，大抵就是這個意義。”

南山將畫卷重新收進承擔，再昂首便看到了伏在矮幾上的裴渠。

或許他對上遠說的是實話，想要甚麼樣的心，他都是冇有的。那顆心，早就在冗長光陰中，被挫成了粉塵。

世人起家恭奉上遠分開，直到內裡動靜都聽不見，這才又都坐了下來，持續方纔的遊戲。

因而南山便正對裴渠而坐，她低頭取耳環，總感覺有目光落在本身身上。

諸娘子紛繁起家挪了位子，留了最邊上的一個位子給裴渠。而另一邊，王娘子亦是移了位子，讓南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