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一最長的夜（下）[第1頁/共4頁]

賢人的確氣得顫栗，這群老鬼、這群老鬼……

“讓他來。”

放屁！哪隻眼睛瞥見他蓋印了？做戲也要做得真一點！他吃力攤開聖旨，見上麵公然已是加好了印，便想狠狠抽底下這群老頭子幾十個耳光。

內侍回：“回陛下，裴禦史早就走了。”

裴晉安將賢人故意安排的這顆卒子一腳踢掉，本身卻毫髮無損。

他一小我閒坐了好久，直到帳外群臣對內侍說“陛下已蓋好了印，老內相快去取來。”

賢人的寢殿內溫馨得出奇，熏香緩緩燃著，氣味濃烈，卻蓋不住藥味。爐子上煎的藥已沸了三沸，咕嚕咕嚕的沸騰聲在這溫馨環境中更加清楚起來。貼身內侍問了好幾遍是否要服藥了，卻得不到寢帳內那人的迴應，隻要微小得不能再微小的呼吸聲。

這時說裴良春故意、卻並未有謀反之作為，撐死了也就是造妖書妖言罪，按律最後不過是絞殺正犯措置，家眷一概不緣坐。

老內侍讓人去傳裴良春，可過了好久，裴良春倒是遲遲不來。

“臣等極刑。”話音剛落，帳外已是灰壓壓跪了一片。可裴晉安轉而又道：“臣等即使罪可致死，但亦是顧陛下安危而不得不為之啊。”

“何人在外鼓譟？”賢人甫從寢床上坐起，門卻頓時被推開。內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隻看得人往裡進，低頭一看，滿是黑壓壓的軍靴。

說罷，深深伏地，並眼疾手快地拿出了早已擬好的聖旨。

聖旨籌辦了，國璽也在手裡，要不要朕來送印泥啊？！

參禮服製式上看，不止羽林衛，連金吾衛亦混在此中。這時忽有一盞燈籠被舉高，劈麵走來的恰是一群服紫配金魚袋的故鄉夥，最前麵則是一個抱著黃巾布包裹的小孩子。

內侍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著，腰背佝僂著，眉心微蹙，彷彿在擔憂甚麼。

他說著垂下眼皮，深深吸了一口氣。

雨勢未有減小的趨勢,雨點打在車頂上收回沉悶聲響,偶有閃電,將車廂內照得徹亮。馬蹄聲噠噠噠，車軲轤冒死往前轉，佳音終究醒透了。他不知當下是甚麼時候，也不知父親去了那裡,隻能單獨一人坐在這車廂內，捧著一塊沉重的石頭印章，去往陌生通途。

城門大開，一行人浩浩大蕩直奔驪山行宮。

中書相公裴晉安走在前麵，撩袍深深一伏，聲音沉穩有力：“裴良春故意趁虛反叛，臣等已查實，特將其緝捕嚴加拷問。”

裴晉安說裴良春故意反叛這段話是很故意機的。謀反乃十惡之首，大逆不道，應受重判，家分緣坐更是逃不掉。如果說裴良春是動真格造反，他身為裴良春的父親，哪怕已是高官，也免不了緣坐受死。但律法又明定了“口陳欲反之談吐，心無實在之戰略，無狀可尋”的，則隻將正犯流二千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