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風得意[第1頁/共4頁]

除了妄圖靠著文屍諫青史留名的禦史大夫像個跳梁小醜一樣徒勞地嚎幾嗓子“牝雞司晨”“女主禍國”，麵對將將年過五十、正年富力強的太後蕭氏，長安城裡再冇有敢煞風景的人物。

又是一年春，曲江池旁，花豔柳綠、燕蝶翩翩。

遊氏心道：阿誰搶字，換成強字，更加安妥。有些矯飾地低聲對駱氏、夏芳菲低聲說：“今上大婚那一日在宮裡被搶了人，太後為遮羞，現點了本來被冊封為婕妤的宋家大娘做皇後。”

廣大的帳篷裡，駱得計慘白著臉抓著母親遊氏的袖子，“母親，敏郡王來了，不知他又撒甚麼酒瘋，好端端的，說進士們違逆犯上呢。”

老鼠當然轉動不得，可狗嘴上也暴露了赤色。

路上來往顛末的人，先不體貼屏風裡是誰，隻可惜那紅羅被人千辛萬苦織造出來，未曾上了美人身，就被幾棵糙皮老樹糟蹋了。待聞聲船上忽地傳來四聲齊刷刷、畢恭畢敬的“表舅母、表母舅”，車水馬龍中的行人立時探頭探腦，妄圖瞧一瞧是哪個這麼大福分，能一口氣叫三十個新科進士中的四個齊聲喊“表舅”。未曾瞥見人，單瞅見八小我高馬大的崑崙奴麵無神采地立在石榴屏風外。

“也是太後太疼敏郡王，他做出這等醜事，竟然不罰他。太後叫他娶那位冇命做皇後的蕭玉娘，他說甚麼娶則為妻，奔則為妾，把個好端端的先皇後弄回府裡做了側妃。”駱得計心有慼慼焉地捂著胸口，她也在采選之列，千萬不能步了蕭玉娘後塵，還冇奉養天子，就先不清不白地進了秦王府。

兩個新科進士酒徒之意不在酒地擠著穿竹綠衣裳的進士，嘴上恭維他，雙眼卻熠熠生輝地看向石榴綾三麵圍起的屏風內，不等瞥見裡頭坐著的是甚麼人，先彎下腰施了君臣大禮。

“贏了！贏了！”畫船上的進士們，因為獅子狗咬死了耗子，鎮靜起來，鼓掌搭肩在船上踏歌，彷彿他們炎朝大將班師而歸了。

“那是誰家女兒？”看了半日“狗拿耗子，進士助勢”的好戲，太後蕭氏的外甥甘從汝，也便是敏郡王終究從一頂平常的氈帳裡走出，太後犒賞的紫金冠下，三尺長髮落拓不羈地垂下，身上紫色胡服大咧咧地敞開，甫一開口，酒氣便熏得身邊侍從連打兩個噴嚏。

“叫得很，叫得很！我的雪球有諸位坐鎮，一準弄死那隻碩鼠！”石榴屏風裡女子笑得喘不過氣來，屏風裡有男人柔聲纏綿地說“三娘，你慢一些笑，細心肚子疼”。

她比駱得計大上半月，平日裡都以相互的名字相稱。

天然，煞風景的人冇有，上躥下跳的人，倒是向來都不缺的。

“跟孩子們說這事做甚麼，她們規端方矩的，能有甚麼費事事惹上她們？”駱氏對遊氏的多嘴很不覺得然，淡淡一掃，見雖是遊樂，夏芳菲還是工緻地疊膝跪坐，比之一旁盤腿坐著的駱得計文靜淑雅很多，立時欣喜了很多，隻感覺暮年被迫嫁給庶族的屈辱稍稍洗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