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釣叟（新）[第1頁/共3頁]

初陽傾波各自思考，但釣叟並不待其作答，袍袖翻飛間，桌上之物再變，房中乃見積水成溪，其勢柔緩；會聚成河，其勢奔湧；終是滄海，其勢博識。釣叟吟道：“積勢而為，順勢而行，浩浩大蕩，難於對抗。水未有變，而勢有轉換，可謂存。此存之意，又不知初陽等覺得如何？”

話音落，幻影散，桌上還是無一物，但誰能說方纔所見俱是虛無？釣叟又開口道：“上善如水，厚德載物，故此柔之順之存之，都可謂之包涵之道，也可謂之儲存之道。本日言儘於此，此中之意且本身細細體味，但若要得其底子，還得往水上賞日月之行曆起落幾次。”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釣叟既然說要指教後輩可不能是以食言，不然有失顏麵。”清泉真人倒是亡賴。

這幾日,初陽幾人逗留的小院落也是分外熱烈,形形色色的拜訪者雖比不得過江之鯽，但也非常讓人困擾。送走剛纔拜訪的青雲山流雲真人師徒幾人，初陽揉揉比來假笑得有些生硬的臉頰半是撒嬌半是抱怨地對海傾波道：“大師兄，道求清心尚寡慾,何故道門中人有如凡塵俗人般趨利附勢？這二日所來之人，多有臉孔可愛之輩，欲要不加理睬而又拘於禮節，真真令人沉悶。”

釣叟正要起家往清泉真人處去，初陽吃緊問道：“常言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是為顛覆隻在幾次間，此為勢之竄改；又言道，土能克水，堤壩困水乃是常事，但水滴石穿、水過砂石俱下也是常理，也是勢之竄改。我今冒但是問，到底何為勢之竄改？勢之竄改能夠常有？”

初陽心中非常駭怪：何人如此不羈，勇於不經通報便肆意出入其間？她不由得定睛望去，卻見來人約莫五旬，頭上隨便綰著一髻，一身舊衫便如平常村夫，麵龐也極是淺顯無甚神采，不免多有迷惑。

師徒三人正無聊間，門外有人大笑而進：“清泉何故此態，莫不是不肯見我？還是怕我將你愛徒拐走？”

“勢之轉換，隻在一點，隻在一線，隻在一麵，隻在一時，而非是全域性。如果縱觀全域性，則必是萬物均衡，而萬事皆依其道而行，水亦不能跳出其外。然要得縱觀全域性，卻非吾輩之能。初陽如果他日你能儘曉五行之意而觀一界之竄改，便知此中奇妙，待到當時你方可謂大能。”釣叟並不斷步，言猶在耳人已在屋外，“善用水之氣味，對你裨益非常。如有水之迷惑，我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道之地點,天然是澹泊寂漠為上。但求道之人還是是人，有人便有高低之較、前後之論，此恰是所謂跳出塵凡跳不出情麵油滑，你我皆是如此，何必如此感慨？便是有人能與世無爭，又怎能卻得過師門情麵、來往交誼？”海傾波倒是非常寬懷，反而溫言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