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清幽山[第1頁/共3頁]

瓷窯工頭領頭唱著開窯祭神辭，祈求所出瓷器件件精彩,而從者麵上俱是虔誠之色。世人幾次吟唱,直至窯溫恰剛好方纔由工頭大聲叫道：“吉時已到，窯神護佑，開窯。”

初陽也點點頭道：“汪老伯於瓷器一道深有感悟，想來必不會拘泥於青瓷執念。執念一破便可等候他年又有新瓷現世，並能更勝疇前。現在舊年承諾已踐，而我也深有體悟，實是不虛此行。不若趁世人沉浸高興之時拜彆，亦免人緣糾結不散。”

初陽目睹白叟謹慎翼翼躊躇不前的模樣，想來貳心中必定儘是等候儘是雀躍又不免有些忐忑不安。當第一件青瓷筆洗被人由窯中細心捧出之時，滿場俱是喝彩之聲,白叟更是喜極而泣,涕淚不斷。

初陽也笑著上前施禮道：“韓師姐何必這麼殷勤，自方寸山一彆已稀有年之久，卻不知陸師姐柳師姐等可都安好？韓之霜師姐近況又是何如？”本來駐守廟門之人恰是采收清心果時有一麵之緣的韓秋霜。

初陽遠瞭望去隻見這十數件青瓷光彩飽滿釉彩溫潤，較之彩瓷確是彆有一番神韻，此中有如雨後初霽天氣悠然者，有如遠山青黛蛾眉宛然者，深深淺淺，見之忘俗。而器物周身那纖細的開片又好似適意小畫，神韻實足。

天長日久，天橋勝境人跡更加希少。初陽行至此處不由感慨道：“世人皆羨慕神仙悠遊，皆讚成道法無邊，隻是真假之間卻終是抵不過捨得二字。”言畢她與英娘縱身而下，風聲貫耳，雲海繞身，俄頃間便已在清幽山廟門以外。

英娘不由輕歎道：“若以青瓷媲美彩瓷，便如工筆較之適意，淡掃蛾眉比擬華麗盛裝，孰高孰低端看大家愛好。”

“有柳師姐惦記，初陽自當善加保重，不然怎敢往群芳聚集的清幽山中行走？”初陽成心將氛圍轉換得輕鬆一些，故而調笑道。

廟門外有一女駐守，隻是其彷彿多有憂憤，眉梢眼角俱是恨意，麵龐也冷如霜凍。見初陽英娘飄但是下正要開口斥責，不料細細打量後這女子反倒勉強笑道：“江師妹高朋遠來，待我稟報師姐前來相迎。”

韓秋霜杏眼圓睜，有遷怒之色閃現，定定望著初陽不言也不語，但叫民氣生不安。小狐被其神采所嚇，毛髮倒豎，如有迎敵之意。約莫半盞茶時分，韓秋霜方纔恨恨地說道：“家姐往生，江師妹碎丹，俱是因梅之華貪慾無邊。師伯偏疼竟然不肯究查其責，草草了事，又怎能叫人佩服？”

而後又有樽爐、淨瓶等瓷件被一一取出,白叟欲要上前又恐涕淚沾汙青瓷多有不恭,故而回身又去換了一件短褐返來,這纔開端細細核閱每一件瓷器。由口至足，由內至外，白叟不厭其煩地以眼以手一遍一遍去探查，世人也屏息以待不敢等閒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