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間路之娼門婦（七）[第2頁/共4頁]

她固然身子已破，但因生得貌美，老鴇還是要把她假裝處子梳攏。梳攏典禮辦得非常昌大，引來很多四方豪客。

她回想起了一件事。

凝眸半晌，羽生又對她說：“………不管如何，四娘，我必然照諾會送你回桐裡。”

終究一朝如願。

羽生摸摸她重新梳起的丫髻：“你還小。”

江南的街巷九曲十八彎，小道悠長，兩邊喧鬨，偶爾轉過一個拐角，就能看到一枝杏花從青瓦白牆斜出來，還帶著欲滴不滴的露。台下石板石階縫裡正長青苔，擠出小草。

羽生卻俄然有些愁悶，她攏緊本身的大氅遮住臉，拉著崔四娘：“我們從另一條小道走。這裡人多。”

一起走，一起說著，劈麵俄然走開一名老婦人。羽生忙背轉過身，等老婦人走疇昔了，她纔回過身來，隻是臉上卻已多了一行清淚。

羽生正癡癡看著，說：“記得。記得。我年年都記得。”

小女人聽了，笑道：“怕甚麼？你如許好的親人，卻失落數年，想來大師都是思唸的。”

四娘悶聲道：“這有甚麼熱誠？全怪那柺子混蛋，世道險惡，老鴇心黑。莫非還怪得你？”

兩個少年女子走在街上，當是不像話的。大家紛繁打量。

掛牌接客以後，過了一個多月，俄然找上門一名杭州客人，指名道姓要點她，說是要聽鄉音。這位客人拋了很多銀子，隻是也奇特的很，他一聽羽生已經不是清官人，並且已經接客一個月多了，他便又趕緊地走了。羽生連他的麵也冇見著。

她呆在那三教九流之地數年，漸漸長了知識，常著眼與各方客人扳談。才曉得，故裡杭城，從皖南走水路，隻要一個月多。

崔四娘大吃一驚，死死盯著羽生的兩片淡紅的薄唇，不敢信賴如許的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還覺得是她驚怒過分，又犯了臆症。

“但是傳聞桐裡離此路途迢迢，我們兩個女子孤身如何去？何況我們財帛也未幾了。”

崔四娘早在這一起，曉得了羽生原姓趙，是江南人士，家住杭城，家裡親戚廖落，父母早亡，但家中另有兩位兄長。

崔四娘笑道：“羽生姊，你不是說你兩位兄長最疼你嗎？他們都是讀書人，你二哥又見多識廣，必然能曉得如何回桐裡的。”

崔四娘不明以是，隻好漸漸跟著羽生往另一條路走。

轉過一重又一重，一座深巷裡的宅門現在麵前。朱漆新紅，銅鎖澄澄的黃燦燦，燈籠高掛，石階新新。一個青衣小廝在百無聊賴地打嗬欠。

羽生少小時被拐走，一起展轉賣到了皖南。在皖南舉目無親，又聽不懂本地話，又不識字，也未曾出過遠門，同時下多數灶前床前閨閣女子一樣，不辯東西與南北，連本朝有多少郡省也一無所知。更被黑六這些地痞地痞死死盯著，到處受監督。常叫她恨不得本身是一隻鶴，能振翅高飛還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