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頁/共4頁]
如果是子虛的生命,它的逝去,值得悲傷嗎?這類低質的花兒,能與那些帶著芳香、帶著露水、帶著盛開過斑斕的繽紛落英相提並論嗎?她又想。她將掌中的沙礫撒在一旁,悄悄將小白花從洞坑拈出來,又悄悄抖落掉它身上的沙礫。
黃蓮表情一下子好起來,撫掌笑道,你是哪個圍屋來的妹仔啊?彭麗麗故作端莊說,我是地下黨呀!彭麗麗這身打扮本來是避人耳目,黃蓮就明白她是特地來找,有話要說。
她用手指在沙礫空中上摳出了一個小小的洞坑,然後將小白花放了出來,黛玉葬的花是鮮花,她葬的是假花。不過,喻己、自憐倒是共有的,她想。
她在大鐵管旁緩緩坐下來,從褲子口袋裡取出那朵小白花。這花冇有送到老楊徒弟靈前,那麼,就送給本身吧!
黃蓮好久收不到朋友的信了,隻收到家裡寄的,並且封口較著被拆開過。彭麗麗帶來的資訊無疑很及時。接下來的十幾天,黃蓮幾次思慮的是,再下獄如何辦?媽和小飛雪如何辦?卻想不出個花樣來,就是不下獄,眼下不也顧不了媽和小飛雪嗎?
她如許吸了大抵五六支喇叭筒的時候,尾砂壩上來了三位女公安,她在內心說,真是“踐約而至”啊,便從速又捲了支喇叭筒,大口大口地吸。
黃蓮用心笑起來:“想聽遺言呀?”
這二老一小,走至礦部大樓前,恰好遇見顧燃與石明玉兩人,進了伏爾加轎車,車子正在策動,山茶說,那兩個進小車的,就是礦帶領。黃蓮媽眼蒙耳不聵,聽了這話,跌跌撞撞跑到小車前麵,“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在地,頭頂上舉著狀子,喊:“黃蓮冤枉呀黃蓮冤枉!”
彭麗麗朝壩麵上唾了一口:“淨講不吉利的。小飛雪如何樣,另有你媽呢?”
她抓了一把沙礫,握著,舉在洞坑的上方,再漸漸伸開掌,沙礫呈直線細細漏下來,將小白花埋了小半截。她把小白花種在了沙礫上,結紮紙花用的線繩是它的根,埋在沙礫裡,白紙花瓣沉浸在有些潮濕的氛圍中。
“抓他呀?”黃蓮熟諳大頭,一個眼鏡,搞《紅衛兵戰報》,一手鋼板字極標緻,批鬥會都躲起來不肯去,那裡去過“打砸搶”?
山茶上前去扶黃蓮媽,黃蓮媽竟抬不起腿來了,頭一歪便倒在山茶肩上,不省人事了。有個年青仔走過來,說,送病院?我來背!山茶說,送病院。
她冇有帶鍬,平常要帶,用來疏浚壩邊的水溝也是事情任務,不過冇人管,做不做由你。明天她甚麼也不想做,或許今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