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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低下頭，看到當年他與似水一起埋下的酒罈漸漸龜裂，碎片化為飛灰，甚麼都冇留下。

東方拄杖立在那邊，笑得純良無辜：‘那你便去清了道，也省卻我看那些肮臟。’

宅子蛛網遍及，看來荒廢好久。原借迷陣潛形的鬼怪淨空，氛圍格外清爽。東方循著漂泊的鬼燈，來到後院，重重霧靄陰雲間一株開滿紅花之樹妖異似火，這樹呈現在這灰敗的氣象當中，的確像是將此地統統的色采蘊於本身，才氣綻放出這般妖紅之色。

你來我往摸索一回，相互心中一聲冷哼，倒也未再打起來。厥後東方為鬼燈解了縛地之法，不必依著地界而生，鬼燈幫東方固了妖身與神魂，去了幾分違和之感，既二者都前路漫漫無所根據，一妖一鬼便相攜而行至今。

半晌後，兩扇閉合的木門悄悄無聲得向外移開，東方又笑笑，這才持杖走出來。

阿湮，又是幾年，你怎的，還將來呢。

那是他流落人間千年宿命的初始，仙魂在龍淵部族工匠角離的血塗大陣中被強行分離，命魂四魄被融入焚寂之劍，餘下不甘散去的二魂三魄附於角離之子命魂出世，彼時為他第一次渡魂，神魂為人子命魂主宰，癡聰慧呆，隻知日夜呆望焚寂。後龍淵氣數儘，部族所鑄七柄凶劍遭女媧封印，角越落空焚寂之劍，投入鑄劍爐中**而亡——他在爐火當中重獲神智，自此，便是浪跡人間的無數世。

那七柄凶劍被女媧分離封印於人間各處，詳細在那邊倒是未曾彆傳。東方不成能前去幽都，當年的太子長琴是女媧命魂牽引之術所成不假，但他與女媧的因果早在當時女媧封印七劍庇佑龍淵之時，已經完整告終。

“需你管麼？”東方以其鬼之道還於鬼身。

有小我啊，在好久好久之前，就為他留下了無數反轉的餘地。

回望一眼，他淡淡一笑，走開了。

‘咦？’鬼燈也有些驚奇，‘當年我可未曾見著這樹。’

鬼燈奔著酒來，歸正有術法能叫幽靈也食陽間之物，便不肯當即就走。東方在堆棧要了間房，差小二買來四周最富盛名的幾種好酒，丟給它任它咀嚼。

鬼燈飲一口，眼神立即就變了：“好酒！”

“循環……算是吧。”東方道，“想記著的丟掉了，無關緊急的卻滿是留著。”

‘你恨天落你如此地步恨得刻骨銘心,到頭來，所做的任何掙紮還都是受它挾製。’

‘你要凶劍做甚麼？你肯定不是給我的？’

元宵燈會喧嘩至夜深,終歸於沉寂,寒氣氤氳了殘留的熙騰分為,越是熱烈的繁華盛景，越是在曲終人散以後凋敝成空虛。拄著竹杖的身影頎長清俊，周身飄著一盞青灰色略顯殘破的蓮花鬼燈，打更人倦懶得嗬著哈欠與這一人一鬼擦身而過，驀地冷得一個顫抖，環顧四周甚麼都冇有悵惘得眯起眼，因而持續縮著脖子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