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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兒呢?你還未到來麼?
他想到他等候了那麼多年還將來的人。
——都不是你。
大雪紛飛。
厥後這個孩子長成寬袖博冠意氣風發的仕子,臨行前在院中斂起袖恭敬得俯身下拜,說東方先生,我們雖無師徒名分,但門生心中早已敬您為恩師……謝過先生多年來的指導。
本體枯萎妖身崩潰之前的最後那些時候,他又墮入夢境中冇法醒來。
他艱钜得坐到他坐了三十多年的石凳上,已經看不清東西的雙眼直直盯著門口的方向,手中枯萎的竹杖已剩下最後一口朝氣,他悄悄等候連這點朝氣都散去。
仙坐在神祇身邊,眼睜睜看著他們分開,曉得歸宿的貳心間湧出無窮的哀思,卻甚麼也冇法陳述。“他們會去往那邊呢?”他喃喃道。
他觸摸到了甚麼呢?
玄月,秋風起。琴川城大半個城家門口都掛了條白幡。
他正在漸漸走向閉幕,可阿湮啊,你在那裡?
仙望著天涯,元素之靈化成的神明已經落空了蹤跡。這個期間充滿的是天下最原始最純粹的朝氣,冇無形體束縛冇有法例苛求,神明出世時也是如山嶽般龐大。他們不肯留守不周山,在冗長的時候裡,一個一個分開。土之鐘明遁入崑崙,木之豎亥化為頂天登時的巨木紮根在天南,水之天吳順著鬼域去了極地北冥,火之畢方蹦蹦跳跳前去東海,金之據比把玩了一通周天星鬥,將星海打得更亂又不曉得如何擺列得好,百無聊賴得在中心大地上甜睡。
他留在這城裡時,白磚烏瓦的小居院門前長了棵清秀的榆錢,驀地回神時,那樹已高過了屋頂。東風吹開第一抹綠,過往的人昂首時便總能透出幾分垂涎。
歐陽家原也不是琴川本地的,祖輩搬至此約莫也有三代,詩書傳家,也冇有大戶人家的通病,待鄰裡極其和藹,偶有幫襯也很知心,他們家好不輕易有個小孫子,都是鄰裡看著長大的,這會兒也像是自家小孩遭了大難一樣,非常揪心。
多少人幼年時冇摘過他門前的榆錢,冇聽過他講的學,冇叫他治過病,冇跟過他學做燈,冇偷過他埋在桃花樹下的酒,他看著那麼多人長大,老去,即使孤傲終老,連後事都是鄰裡幫手籌辦,但曾受過他恩德的人們都不約而同拿白布製了幡條掛在門口以示記念。
東城望歸橋橋頭木居裡的東方老先生離世。
但他較著感受獲得血脈中流淌的生命力——渡魂勝利後,靈魂中躲藏的那些朝氣才肯漸漸發散出來。上一世找到的那麼多賜賚,好歹是有一些感化到這一副軀殼,宿體有靈根,資質也極其上層,即使侵犯身軀時出乎料想得艱險,他這也算是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