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113[第1頁/共4頁]

少年低下頭，將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竟是悄悄笑起來。等的時候長了，能想的東西也多了。他沿著這數千年來的過程一步一步往回走，看到那些他未曾重視過的東西，看到那些時過境遷變了臉孔的東西，看到她曾為他留下的東西，才發明，覺得丟失在光陰裡的，不管顛末端多久，都還逗留在原地，等他返來尋覓。

“臟。”奶孃沉著道，深思著是山野裡的野雞崽，約莫是冷了找暖窩不知如何的就進了屋裡，慈愛得安慰道，“讓奶孃幫你去洗洗？”

在奶孃還冇反應過來前，素娘就環起雙臂做出了保護的姿式，眨著純粹無辜的眼睛回望。

蓮塘靈氣氤氳，循環鏡中畫麵一幕一幕流轉不息，可大多數隻能見著畫麵，任何的聲音哪怕藉由因果牽繫傳達過來，也是失真的。約莫，這還是雪皇自天界以後，首回聽著他的琴。

素娘問：“你聽出甚麼了？”

“為何要避著我？”他說。佛堂中那被扯上的簾子叫他想了好久也冇想通。

“去哪了？”素娘小聲問。昨個飛出去到半夜纔跟著人返來，若說冇甚麼吸引它以是樂不思蜀了她都不信。

紗幔堆的簾子在好久以後又被悄悄拉上,逐步密閉的空間掩去了窗縫的涼意，也將床頭木料斜飛的彎鉤上掛著的琉璃燈披收回的暖光掩在外頭。

雪皇卡殼，思慮了挺長時候：‘阿湮你曾說的，不吝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蘭生眨眼，再眨眼，昂首看素娘，又垂眼望它，小孩子不曉得驚駭，竟還感覺很風趣。

‘聽他操琴。’大抵是體型歸去了，連聲音都變得小小軟軟的，‘阿湮，他的琴真的不一樣了呀！’

“哪來的……雞崽子……”

一人一鳥依偎在一起，好久好久冇這般身材相觸——直到奶孃悄悄撩開窗簾。

他等得一點都不苦。隻要想到那些年裡無數場相遇無數場拜彆，連留都留不下的身影，便曉得，本來最美的，竟還是等候。

“耶，大早上的，又有客人呀？”蘭生興趣勃勃得往下望。

聲音還是幼年的清脆動聽，卻很輕很輕，輕到帶著飄，像是決計壓在嗓子眼不儘數吐出的遲緩與謹慎。她乃至感覺，內裡落雪的聲音都要比它響。

“阿湮。”他悄悄得喚。

“mm，它會說話啊！”

‘真美啊。’它說。

*

“啾”雪皇的確是欲哭無淚。

——“mm，mm！”蘭生蹦蹦跳跳得跑來尋她一同用早餐。

聽琴都能聽那麼久麼……她想：“如何不一樣？”

因為他這奇特的行動，素娘獵奇得昂首看他，雪皇也回過腦袋看他，小孩子撓撓後腦勺，搖點頭道：“mm我彷彿聽到有彆人在說話。”

早上醒來，床簾子合得嚴嚴實實，她從被沿探出雙眼，張望了一下，人不在了，昏黃的光芒裡隻要枕邊伏著的光團清楚可見。不曉得甚麼時候又從她身上跑了出來，軟軟地趴在枕頭上，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明顯睡得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