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狂言[第1頁/共3頁]
世人聽她哭道,便也將視野投向了趙錦瑟和趙玉笛頭上,姐妹二人頭上一人一支精工細作的累絲金鳳,一支鑲著指肚大的紅寶,一支鑲著差未幾大小的藍寶,日光一晃,皆是寶光熠熠;世人再看趙絲絃頭上,公然隻要一支淺顯的澆鑄金鳳,其上一顆珠子都無。
“……我曉得,這都普通。”
“你們自行拜彆便是,我就跪在這了。莊主不允,我便不起來了。”
“一派胡言!”
“為何?”
“自是為了給本身掙一條活路。”
“我敬慕靳莊主,因他虛懷若穀,不拘泥於俗世成見,願將寶劍傳於子媳而非親子,我的婚事要被操縱,天然要用於靳莊主如許的人,難不成還要被你們隨便打發了阿貓阿狗麼?”
就連立在案後,正躊躇這群人值不值他送出門的靳言,都怔了一瞬。
何老爺恐怕局麵更加失控,圓場道:“趙兄不會虐待親女,你小孩子見地有限,不要再混鬨了。陳兄也慈愛得很,不信你問你陳家姐姐,看她認不認你這番妄言?”
趙錦瑟吃痛放手,趙絲絃趁機發狠也擺脫了趙玉笛的桎梏,一下衝向堂前的廊柱,一把抱住跪下。
趙絲絃怯怯看了他一眼,抽泣著低頭道:“我自知父母早亡,比不得旁人,隻能撿拾彆人不要的吃用,也不敢有牢騷。隻是,外出見客的行頭,安身立命的工夫,我都差姐妹一籌,莫非家中長輩倒不怕我穿戴失禮,工夫稀鬆,為趙家丟人麼?”
靳家三人幾近普通神采,冷酷地看著天井中人,又彷彿並未將他們看在眼裡。
“另有陳家姐姐,”趙絲絃又指向陳老爺身後,“疇前習武,天賦也不比陳家姐夫差,自結婚後,卻再也未曾碰過劍柄,你道她是不想麼?”
她又悄悄回身看了靳言一眼,不算不測埠瞥見,他連身都未曾轉向她。
她又看向靳言,眼中一片熱切。
“堂姐這是醉了罷。我知你難受反胃,你再忍忍,我們快快出去,不要汙了人家的處所。“
趙絲絃昂首,不閃不避地對上他的目光,語帶諷刺:
趙錦瑟越想越急,惱羞成怒,臉漲得通紅了,一把狠狠掐住趙絲絃的胳膊,和姐姐一起冒死把人往外拖。
趙絲絃不顧他咬牙切齒的安撫,獨自朝著堂上跪正,也不複先前哭鬨的模樣,肅容垂首。
“鶯鶯?”陳家贅婿大驚,看向一貫溫婉的老婆,他從不知她也會武。
趙絲絃不由顯出一點嘲笑,心下一片索然,乾脆停了那委曲不平的調子,順了心底那頃刻湧上的打動,安靜到刻毒,話聲乍然一轉:
趙絲絃垂眼咬唇,喃喃:“大處尚且如此,小處更不必說。姐妹們總偶然鮮供應,還能從小廚房進補,我卻隻吃得公中窖藏的肉菜,大廚房送來甚麼,我吃的就是甚麼了。除卻金飾,姐妹們自有新進綾羅上身,而我……不是白放了三五年,不是人家挑剩下的,也不能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