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迴[第2頁/共4頁]

林謹容的親父林三爺不管事，是個散仙，四女人被驚嚇成這類模樣，他也不過是應景來看了兩回就算了。三太太陶氏脾氣剛烈，眼裡揉不得沙子，不懂服軟低頭，伉儷二人就是怨偶，向來在一起就好好說不上十句話，為了這事兒二人又是狠狠乾了一大架，半個月了還對峙著冇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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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和桂嬤嬤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無法。荔枝低頭替林謹容把褻衣的帶子結好，含笑道：“女人，讓桂嬤嬤給你說故事吧。”

天上飄著細雪，黃洋洋的江水一望無邊，她在水中沉浮，奮力掙紮，企圖能抓到點甚麼，企圖能夠再自在安閒地呼吸，但獲得的不過是冰冷的江水從她的口鼻間漫進她的肺部，如同萬根鋼針生生刺出來，刺得生疼，痛到麻痹……林謹容在浮沉間苦楚的笑。

隻聽荔枝感喟了一聲：“太太也難，三爺又不管事。”

荔枝被林謹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尷尬，笑著摸了摸臉頰，將手在林謹容麵前晃了晃，道：“四女人在看甚麼？莫非還冇睡醒，認不得奴婢啦？”林家的女人少爺們是按著族裡來排行的，以是林謹容雖是三房的次女，也得順著挨次稱四女人。

她怎會不認得？她記得緊緊的呢。荔枝，我要好好對你，這輩子，我再也不叫你吃那種苦。林謹容收回目光，唇邊暴露一個淡淡的笑來，默不出聲地側身躺下，將散落在枕上的頭髮理順了，悄悄道：“祖母壽辰，明日大師都有得忙，草率不得，你們且去睡吧，給我留一盞燈就好。”

林謹容從惡夢中驚醒，盜汗涔涔，汗透衣被。她冒死抓住身下滑涼的絲被，大口大口地喘氣，彷彿想把剛纔被擔擱了的那些呼吸全都找返來。連續喘了十幾聲，她才認識到她還在本身孃家那張小小的雕花填漆床上，她剛纔隻是在做夢，她還活著。她寂然鬆了生硬的手，癱軟在床上，在黑暗裡數著本身還很短促的心跳。

實在也就是擔憂林謹容驚駭，再做惡夢，讓桂嬤嬤陪著她睡覺的意義。隻是林謹容自來好麵子，林家家規嚴，早在她四歲開端，乳母就不能陪著她一起睡了，以是纔會用如許委宛的話來講。

桂嬤嬤沉重的歎了口氣，沉默半晌，卻又鎮靜地同荔枝道：“傳聞了麼？姑太太明日也要趕返來的。”她帶了點幸災樂禍的語氣，“你說這都疇昔好幾年了，也不曉得她阿誰過繼來的小少爺養熟冇有。那孩子過繼的時候年紀也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