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黨[第1頁/共2頁]

鶴頂紅，天然不是丹頂鶴的紅頂，實在便是砒霜，彆名紅礬，毒性狠惡，紅色有趣，入水即化，人服後常常七竅流血而死，死狀可怖而難以查辦。傳聞若經妙手煉丹師提煉，鶴頂紅會赤色儘去，變得晶瑩烏黑，就算以銀針探之，亦穩定色，毒性卻有增無減，更是防不堪防。兩人多年師兄弟，都是卜家最強妙手，多年來也算情同手足，萬冇想到竟會有明天這境地，卜半夏以鶴頂紅來喻周祖元，內心的仇恨，實在已達頂點。

“武功全失，莫非不成以練返來？不錯，我仍然藉助了藥浴，這秘方不但有效，並且讓我修為遠勝疇前。隻不過，換作是你，還肯去浸泡嗎？”卜半夏微淺笑道，滿臉挖苦之意。

翅膀？我那裡另有翅膀？周祖元正覺驚詫，卻聽衣袂帶風，四條人影從暗中倏然閃出，人未到，數十件暗器已然激射而至，將卜半夏滿身高低都覆蓋此中。

周祖元打了個寒噤，無言以對。

卜半夏右腳一挑，將周小燕屍首踢起，拿在手中，擋在身前。隻聽撲撲撲撲連聲悶響，無頭的屍首千瘡百孔，插了一身的暗器。周祖元喉嚨裡收回一聲嘶吼，既悲且怒，目睹愛子身後屍身竟被如此糟蹋，對他實在是遠比死還痛苦的事。

周祖元了無生趣，一雙眼睛死死瞪著卜半夏，不再辯白對罵。他便算想罵，下顎骨都被卜半夏拉下，又能說得出甚麼？這一斤鹽下肚，轉眼間便口渴難耐，煩躁不堪，五臟六腑如同慢火煎熬，滿身皮膚紅得像要排泄血來，連撥出的氣，彷彿都是熾熱的。

“那你……”周祖元又一次大出料想，嘴巴張多數合不攏了。

“至於你說藥物無毒，卻不知我幾番幾乎中毒身亡！枉你跟班卜家學醫多年，卻不知無毒藥物發作起來，遠勝劇毒，本日便讓你見地一番。”卜半夏拿起一個紙包，在周祖元麵前晃了幾晃。

“放心，你其他的翅膀，定會比你先死。師弟啊，你還真覺得他們能趁我不備，再次故伎重施，用兩個孩兒性命來逼我就範？你們幾個，給我滾出來受死！”卜半夏扯著周祖元的頭髮，讓他倚背景石半躺，明顯是想在他麵前將翅膀儘數擊殺，讓這仇敵臨死前再嚐嚐絕望的滋味。

周祖元即使內力儘複，但手足樞紐全被卜半夏扯脫，身上更不曉得被封了多少穴位，涓滴無抵擋之能。又苦又鹹的一斤海鹽，就這麼儘數倒進了他的嘴裡，為唾液熔化，順著喉頭一絲絲流進了腸胃。就著月光，他瞥見夙來溫厚的卜半夏，這時候一臉凶光殺氣，麵龐扭曲，猙獰之至，已經成了一個真正的魔王。這廝究竟是失心狂亂，還是本來就殘暴暴虐而深藏不露？

四條人影收回暗器後無半刻逗留，三人拔出刀劍，直奔卜半夏，第四人一言不發，向卜官桂和卜硃砂睡臥處疾躥疇昔。這四人的武功與身法，竟然全不在周祖元之下，而狡猾卑鄙之處，比周祖元猶有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