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1頁/共5頁]

九娘回課舍的半路上碰到了李先生。李先生蹲下身笑著問她：“小九娘餓不餓？”

九娘閃動著大眼睛，抬開端來，從小荷包裡摸出十文錢：“嫂嫂，費事再給我下一碗餛飩。家裡人一會兒就來。”她朝北麵孟府方向指指。

這一日酉時一刻，林氏和慈姑就等在了桂花院外間的二門處，眼看著前麵烏壓壓返來一撥人，都鬆了一口氣。

四娘指指七孃的褙子：“本日九娘在書院把墨都弄在七孃的新褙子上了。”

張蕊珠說：“我看她出門朝右轉了，恐怕是去如廁。你們在這裡等她一等。九娘年紀小，萬一她走丟了，你們還要返來找她。阿姍，你歸去好好想想姐姐的話吧。對了，我家裡有禦藥的玉容膏，消腫止痛特彆好用。歸去我就讓人送到你家來。”她看也不看四娘一眼，自行出了課舍。

淩娘子冷靜地走開了。她男人笑著問：“如何？你也碰到好人了不成？”

九娘扔下筷子，撲進淩娘子懷裡，低聲說：“嫂嫂救我，這是個好人，前次來我家偷東西，綁了我，現在又一起跟著我，要拐了我去賣，嫂嫂快帶我去報官！”

淩娘子一怔，小矮桌邊已站了兩個光彩奪目的少年郎。那把銅錢塞返來的，長得非常都雅，卻一副地痞德行，一隻腳踩在小杌凳上，叉動手，橫眉豎目地瞪著小娘子問：“你竟敢偷偷一小我溜來吃餛飩？公然狗膽包天啊。”

張蕊珠歎了口氣，搖點頭。唉，這事！

七娘氣得拍著車裡的小案喊道：“就算她要掉進恭桶裡！那麼胖也會卡住的！不等了。我們先歸去。連翹你在這裡守著吧。轉頭再讓燕伯來接你們。我餓死了！！”她和四娘都冇用上午餐，又被打被罰站，早就饑腸轆轆了。

張蕊珠皺起眉搖點頭，中間顛末的一名小娘子卻答道：“是一個胖胖矮矮的小娘子嗎？我彷彿看到她早就朝那邊去了啊。”她手朝第一甜水巷路口一指。

真餓！在家好歹另有些點心墊著，學裡卻冇有點心可吃。

七娘卻恨恨地跺了頓腳：“她聰明，她懂事，她甚麼都短長，我們為甚麼要等她？我纔不想等她！”

半晌寂靜後，林氏嗷的一聲撲了上來，揪住連翹的髮髻，劈臉蓋臉地抽她：“你個黑心的死婢子！敢將小娘子都丟了！你竟敢不去找她！你竟敢一小我返來！要死了你！”

林氏一看，七娘身上的真紅綾梅花瓔珞褙子，胸腹處一片墨黑，恰是一隻胖胖的手掌印，不由得麵前也一黑。

九娘卻伸脫手朝陳太初說：“表哥，你家小廝那碗餛飩是我出的錢，我看他是個窮光蛋，隻能找你這個仆人家索債了。”

林氏看著慈姑遠去的身影，看看躲在七娘身後目光閃動的連翹，想起昨夜還高歡暢興地說著話兒的女孩兒，不過上了一天學，人竟丟了。悲從中來，又氣又怒又恨，卻又無處可訴，撲地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