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第2頁/共7頁]

寶津樓下旗號招展，傳來宣樂聲。從金明池西岸直通池中島的仙橋，已經圍了布障，淨水灑地，龍鳳繡旗招展，諸禁班直簪著花，身披斑斕攢金線衫袍，百餘騎從西岸直馳上橋，朝著寶津樓而去。等禦頓時池，張了黃蓋，擊鞭如儀，表示官家終究駕幸珍寶津樓。

是林姨孃的聲音啊。

電光火石間，一道錦旗卷出，捲住了九孃的小身子，一絞一拉，九娘停在了半空中閒逛起來，隻死死地拽住下頭的趙淺予的手不放，咯嘣一聲，右臂劇痛，又脫臼了。

九娘——九娘——！

趙淺予嚇得魂飛魄散，緊緊拽住九孃的小手也一點點滑擺脫落，聽到哥哥在上麵的喊聲，纔想起來她們身側就有一麵水嬉爭球的長彩旗，她從速伸出另一隻手想去抓住彩旗。

恍恍忽惚中沿著亮光的甬道朝前走，輕飄飄的。九娘卻記起從杭州回京後的阿誰暮秋，蘇家收到一封常州的喪信，蘇瞻的堂妹早逝了。她過分聰明，從蘇瞻風露立中宵就發覺到不對，看著他短短一個月蕉萃不已衣帶寬，隻稍稍花點心機在蘇家的老仆人口中探聽，才曉得本來蘇瞻當年真正心儀的人是他的這位堂妹，她和他青梅竹馬相互傾慕，卻因為同姓不婚以及蘇王兩族早定好的聯婚，而被蘇家遠嫁到常州。那一日，她在爹爹書房裡等著蘇瞻來相看，恰是這位堂妹遠嫁之日，蘇瞻徒步走了八十裡路相送，一夜未歸。

一向陪著太後說話的梁老夫人頓時渾身冰冷。等小聲問清楚是九娘後，老夫人閉上眼，感覺本身擔憂了好些天的事終究成真了，不由得煩惱冇有趁早禁止九娘插手捶丸賽。

生亦何歡，死亦何哀。起碼阿昉現在安然了，起碼阿昉曉得庇護本身了。娘，冇甚麼可擔憂的了。

從趙淺予九娘摔下船頭，到趙栩如水，統共不過幾十息的工夫，驚心動魄之處，那親眼得見的人幾近都停了呼吸。船頭朝下看著的趙檀和趙瓔珞對視了一眼，退了開來。六娘七娘和蘇昕已經哭得一塌胡塗，扯著幾個侍從的衣裳要他們從速下水救九娘。孟館長神采慘白，和蔡館長麵麵相覷。

滿殿的外命婦齊聲應是，吳賢妃垂首不語。向皇後討厭地看了她一眼，叮嚀女史們將陳婕妤抬去偏殿，召太醫官來診脈。

九娘和趙淺予來不及反應，又朝下墜去，刹時超出二層船首。

此時離水麵另有七八丈高，九娘胳膊已完整使不上力量，她咬著牙冒死將趙淺予朝那錦旗上一甩，大喊：“阿予！抱住旗！”

龍舟和寶津樓五殿的世人皆跪伏在地，行大禮。待樂聲複興，東岸南岸發作出雷鳴般喝彩，高呼官家萬歲賢人千歲娘娘千歲的都有。從龍舟上眺望岸邊，密密麻麻滿是百姓，那沿岸的樹上也騎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