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朱胡氏故事（11）[第1頁/共3頁]

“是船晃的，不算。”

“再見。”

“親家比來手氣咋樣？”

“胡親家要不今晚就不歸去了，我們就在這玩個徹夜？咋樣？”胡能人曉得他在戲弄他，他不接茬。他腦筋活，頓時岔開話題大聲說：“傳聞本年雨水大，你們有冇有傳聞？”然後他就開端說某地某年發大水的事了。這就是胡能人的本事，他聲音清脆，提及話來滾滾不斷，彆人插不進嘴，即便插了也被他的聲音給蓋了。他總能節製說話的主題方向。五少爺和朱大貴挨桌來敬了新親酒。新婚事理，應當斯文少言。可要讓胡能人少言，那比用繩索捆了他還難受些。他反客為主。給同桌的人都敬了酒。他真是銅嘴鐵牙呀。嘴一刻也不斷。他喝一杯酒，吃一口菜，說兩句話。“喝，喝，喝。能吃能喝，纔是福分。”

世人上船。還是用船送。不過是船伕和拔船的去送了。到了船上，胡能人酒後談興更濃。他大吹特吹本身的本領。如何幫人處理家庭膠葛。他的大舅子看不慣，說：“胡能人，你女兒出嫁，你一點兒不難過啊？”

“我敬你一杯，我一看你就是個能喝酒的。”

五少爺送走新親後回新房了。攙腳娘娘遞給他一桿秤，他用秤桿掀掉新娘子的蓋頭。他喝了酒，醉眼昏黃中看新娘子，越覺嬌美。他笑嘻嘻的，就要摟抱新娘。攙腳娘娘拉住他。拎過來一隻食盒，端出一碗雞來。是一隻整雞。這是專門給新娘子吃的。又拿出一隻空碗，一雙筷子，把雞頭揪下放碗裡說：“新娘子吃雞頭，吃不愁，穿不愁。”朱胡氏拿起筷子吃起來，她真是餓了。肚子咕咕叫呢。一見雞口水就流了出來。還是早上吃的東西呢。她也顧不得害臊，顧不得五少爺盯著她看了。

“我敬你一杯，祝你手氣好。”

“好，一言為定，誰耍賴，把誰扔河裡。”胡能人用力一擲，落定倒是最小點，兩點。又輸了。他當晚點子不在家。老是輸。他也冇帶幾個錢，輸完了，人不帶他玩了，他偏還要賭，不甘心想贏返來，說：“我用棉襖做抵押。”成果，又輸了。酒後混鬨，世人起鬨，說：“好好好，脫棉襖。”

“賭桌台上六親不認。”真把胡能人的棉襖脫了。幸虧一會到岸了。離他家隻要一小段路，他凍的牙直顫抖跑回家。他老婆覺得他碰到匪賊了。

“丫頭從糠壇跳到米壇，我有甚麼好難過的？”他被舅子打斷了話頭，無趣起來。拿起煙槍抽菸。從荷包裡捏菸絲。荷包裡他還隨時放了一對骰子。他摸到了骰子，拿出來講：“今晚月色好，不如我們就在船上來玩兩把。”一些人喝了酒鎮靜，聽他說玩兩把，都說：“好，好，好。”因而幾個好賭分子，他們就圍攏了來，把幾對糕放在船艙，拚接起一個平台來。船閒逛閒逛的，他們也不管，趴在船上就在搖擺的船艙擲起骰子來。胡能人一擲擲了個五點，他嫌小了，耍滑，用腳一跺船，船晃了，骰子也跟著閒逛，落定一看，卻成了三點，更小。輸了。他又擲。這回眼看是個大點，是十一點，不料船晃了，骰子持續晃，最後晃成個四點不動了。他說：“是十一點。剛是十一點。”世人說：“骰子落定了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