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頁/共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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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人做事講究，安門納采、駕馬造屋都愛取個好日子――決定南歸的這一天，滿天吉祥，意頭不錯。

這是他在北極圈內度過的第四個月，彼時，他已經從北冰洋周邊撤回到了拉普蘭地區的密林，伸直在原住民薩米人燒燬的一間kota（帳篷）內，帳篷跟印第安人的氈帳很像，尖頂圓錐，四圍蒙摞補密疊的馴鹿皮、熊皮、毛氈禦寒。他裹了獸皮，躺在半尺來厚的灰燼層中，睡前燒了篝火，躺下的時候猶有暖意，現在伸手去摸，灰燼都冷成了咬人的嘴，冷不丁咬上一口，半隻手臂涼到發麻。

在冗長的公寓保安生涯裡，馬克隻“挺身而出”過一次。

衛來是他的中文名，英文名david。他的代理人麋鹿狂熱地愛著中國，細心研討過他的名字以後，說，在中文裡，“來”就是“come”的意義，當我們講“david’ing”的時候，我們不但在陳述你來了的這個究竟，我們還叫出了你完整的中文名字。

衛來感覺，不管現在從窗前顛末的是殺人犯、棕熊、外星人還是幽靈，馬克都不會留意的――他隻是一個裝備、陳列、住客的心機安撫。

埃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david’ing？”

他轉成分開，樓裡冇外頭冷的那麼凜冽，他邊走邊把獸皮脫下。

衛來竟然還對它的妝容做了點評：“你該打個唇線。”

街道空蕩蕩的，冇人圍觀他，他一起走進那間位於地下的、埃琳開的酒吧。

二是，搭了一輛滿載挪威雲杉的拖木大貨車，芬蘭號稱是五百萬砍木工的國度，如許的拖木車很常見――駕駛室裡不敷坐，他裹著獸皮翻進車後鬥，在刺鼻的樹木氣味間躺倒，後半夜的時候司機上來拍打他，粗心是隻能送到這了，他聞聲了，但困地睜不開眼，也冇起家，含混地說：“那把我扔在這就行。”

而在中國人看來，天現異彩，那叫吉祥之氣。

埃琳是個年青的德國女人，頂一頭紅髮，很像聞名的德國電影《羅拉快跑》裡的女配角，脖頸上紋了一條繞頸一週的、很細的眼鏡王蛇，蛇信子正吐在咽喉的微凸處，每次發言，蛇信都彷彿在噝噝抽動。

白日，酒吧冇有買賣，隻開了一盞壁燈，陰暗的燈光覆蓋吧檯上立著的迷你水母缸，裡頭浮遊著兩隻通體透明的海月水母，缸裡打碧綠的光，水母拖著長長的觸鬚，像渾身泛著磷光的幽靈。

耳聰、目明、思惟敏捷，鼻子能嗅到遠處剛出爐肉堡的味道，血管裡的血也像邊上桑拿房裡的沸水，開端翻沸。

鬆了那口毫不能死在雪原的氣，生物鐘開端混亂，精力時候恍忽，像生養過的女人一孕傻三年，說話做事雲裡霧裡，三餐在粗糙的披薩餅、過期的意大利餐和馴鹿肉冰啤間來回切換，回到都城赫爾辛基的時候，他能清楚記得的，隻要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