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衣服[第3頁/共4頁]

因這日已是蒲月十五，離壽宴不過一日風景，鐘氏特地帶了沈氏與蘇氏，以及方纔自外埠趕來的三房陸氏一起到四進後院巡查。苗媽媽與呂媽媽成日把貞書當個希奇事物來講，鐘氏早已聽的爛熟，今見貞書帶著一群婆子不太短短九日工夫，果將這早已凋敗的四進院落清算的煥然一新，內心也是不由讚歎。

餘下世人也皆附合道：“恰是，恰是。”

幸虧氣候爭氣，連續幾日皆是豔陽高照，貞書與一眾婆子穿行在一院又一院，盛在大籮中仿如白雲般堆起的棉花中間，五彩斑斕的幃幕中間，滿鼻子滿喉嚨皆是東風送來的棉花。

待到鋪蓋清算已畢，沈氏自外間采購了油紙出去，四壁撕的潔淨的土坯牆上，皆用油紙糊的潔淨整齊，便要往各屋子裡進傢俱。因這傢俱皆是大件狼伉之物，沈氏特地抽了半日工夫，叫內院女子們皆清算了一應貼身物件，叫管家親身帶了十來個身強力壯的仆人並小廝們，開庫房抬傢俱。

貞秀本覺得上回鐘氏發落了二房，唯獨未曾發落她，想必到了壽宴上，鐘氏要向各府貴眷們先容孫女時，自會隻帶本身和貞玉，如果那樣，她便能甩開貞書與貞媛一支獨秀。誰知貞書不過乾了幾天凶暴活兒，竟巧打誤撞得了鐘氏讚歎。

貞秀不疑有它，扭了腰身道：“你早就該來求我的，偏你心高氣傲不肯屈尊。”

如許過了半晌，貞書自排闥出去，仍到院子裡去做那粗活。

這些婆子們忙擺手道：“我們本就是來作工的，那邊有戴那些東西的事理。”

貞秀本身翻身爬起來，理了亂髮又揩了揩臉上方纔哭出來的鼻涕眼淚，低頭見那鳳尾裙上沾的滿滿的皆是灰塵，又疼又恨，卻又不本事貞書何，隻能是悄悄出了屋子，趁眾不人重視貼牆跟溜走了。

鐘氏隨和居前麵的三進院子，往年也不過略作補葺，除了她六十歲那年大壽時開了幾日歇過人，現在整整六年冇有住過人了。各處屋子雖空著，但鼠蟲成群，蛇蟻成窩，蝙蝠倒掛，壁虎爬牆，已是非常蕭瑟的地步。這旬日中，這些婆子們不但要掏鼠洞，趕蝙蝠，還要扯藤蔓，清雜草，即是把全部院子補葺一遍。

“三姐姐你又何必如此賣力，就算你現在搶著去倒夜香，老祖宗厭你就是厭你，再不會多看你一眼的。”貞秀本日穿了件鳳尾裙，許是貞玉送給她的，腰身緊了些，勒出深深一道溝痕來。

貞秀自幼吃過貞書的打不知多少回，挨她的訓也不知多少回，隻冷冷聽著，內心也曉得貞書不敢狠拿她如何，隻要捱過期辰，捱過貞書的肝火，貞書天然還要放她歸去。是以也不作掙紮，隻仰躺在地上，任憑貞書在旁踢牆捶地，隻是冷冷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