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做事[第3頁/共4頁]

夜色濃厚，床頭吊頸掛的籃子裡茉莉花暗香襲人，雲卿不免想起很多事來，七夕鬥燈，橋上偶遇，雨地死彆，踏雪尋梅，諸多故事騷動龐大，最後九曲迴環，她二人竟成了一家子，果然世事難料。

翌日大早，雲卿還是夙起，欲喚蒹葭過來幫著梳洗，卻聽芣苢說，一大早蒹葭就被長庚差人叫疇昔了，雲卿一時不免氣道：“就憑他，現在也敢使喚蒹葭了！他是涼大爺部下第一人，蒹葭也是我手底下第一人，誰也不比誰低一等，仗著甚麼敢對蒹葭呼來喝去的！”

到了地兒，卻見門口守著幾個一團孩氣的小內監，皆是圓圓臉兒圓圓眼兒，看著又靈巧又機警，雲卿便知是慕大女人在裡頭，一時也不好出來打攪。恰是時，恰見瑩貞姑姑和泥融一道低聲談笑出門來，那瑩貞姑姑握著泥融的手腕子，看著分外密切，清楚不過纔剛熟諳，卻看起來像多大哥友。雲卿曉得那泥融是個心眼子直的人，見此景象不免就想，那瑩貞姑姑果不平常。

慕大女人今兒著一襲豆綠軟布衫，料子看似貴重，料子有些舊了，像是出嫁前的衣裳，現在肚子略微隆起穿戴卻恰好，顯見現在的慕大女人實是比入宮之前還要肥胖很多。阮氏恐也是如此想，親身端了湯羹要喂慕大女人吃，卻纔端起碗便見雲卿等人進門來了。

雲卿較著壓了壓火氣。

雲卿行罷禮，笑道：“是我懶怠了，說是來服侍太太洗漱換衣，竟比太太來得還晚了些，要讓涼大爺曉得非家法服侍不成。”

三人便都笑起來，雲卿和瑩貞姑姑天然是隨泥融進門去，及至門口，雲卿不免問說：“如何是叫‘等急了’？如果在等甚麼人，我可不風雅便出來吧！”

雲卿便笑：“這話說的，我若再推托，可不就是我不懂禮數了嗎？既如此，我也還姑姑一個禮，乃是與我家涼大爺一道，謝姑姑經心奉養我們小主。我是新嫂，來此甚晚，無福與小主姑嫂敦睦朝夕相處，現在能做也不過是略表謝意，姑姑萬不成推讓。”說罷又一模一樣還了個禮。

阮氏拉她在身邊坐下，也為她盛了一碗湯說：“他倒是敢！”將湯遞給她，阮氏又接著道：“現在是更加放肆了，又不聽話，又不體貼，我是丁點兒也不喜好他了。”

但是既然世事難料，他是以如何強大的自傲，從戔戔十幾歲就認定到最後必然是他贏呢？如此一想，不免脫口而問：“喂，你說……”

瑩貞姑姑眼底頃刻的驚奇轉眼即逝，但這半晌的工夫雲卿禮已施完，瑩貞姑姑便隻得笑道：“大奶奶實在客氣。”

“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