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登門[第1頁/共4頁]

瑩貞姑姑原在旁服侍著，見裴子曜上前便將粉白輕紗掀起一點，把慕大女人一截玉烏黑臂拿出來擱在一方富麗的脈枕上，裴子曜再行一禮算是賠罪，待瑩貞姑姑在慕大女人手腕上鋪上薄薄一方絲帕，裴子曜便就半跪著與慕大女人號起脈來。

他指尖甫一觸到慕大女人之脈，竟彷彿麵前看到甚麼氣象似得嚇了一跳，雖他麵龐仍沉寂，但雲卿熟諳他每一個神采，那樣眼底俄然的一跳天然逃不過她的眼睛。但也不過隻要起先那一頃刻，接下來裴子曜更加慎重安閒，端的是神醫的氣度醫藥世家的氣勢，但裴子曜非常之謹慎，一道脈號了足足半盞茶的工夫。

慕大女人便點點頭道：“那就有勞子曜哥哥了。”

裴三太爺忙道：“小主實在是太客氣了些。隻是本日這脈相，以臣鄙意，說是積食實在有些勉強……子曜，你說說看。”

“曉得甚麼？”

慕垂涼不知何時又搖起摺扇，微微虛著眼，似笑非笑。

與此同時隻聽兩個稚氣童聲欣喜道：“孃舅！”話音未落便見兩個昭和曦和一道朝裴子曜撲過來。裴子曜神采這才略和緩些，蹲下身與二人目光齊平，非常心疼地大力抱了抱。

裴子曜忙道：“小主此言又從何提及呢？雖不敢亂攀旁的甚麼友情，單說裴家醫藥世家，號脈治病當是本分，也就不敢論及‘屈尊’與否了。”

慕大女人氣若遊絲，聲音卻極其溫和，聽著像是帶了笑的，她道：“現在是在家裡，三叔公不必太客氣了。子曜哥哥我天然是信得過的，隻是聽聞子曜哥哥現在已是裴家大爺，卻要屈尊為我號脈，要我如何擔負得起？”

姐夫？裴子曜幾近從未叫過他姐夫，慕垂涼便更加明白裴子曜現在表情，因而笑意更濃亦更文雅道：“客氣。”

慕垂涼笑意始終未減，他搖著摺扇不緊不慢解釋的模樣，就比如一個長輩在教懵懂未野蠻的小孩子做事，悄悄巧巧中自帶了三分高高在上。裴子曜眼眸立即便幽深了幾分，他自幼時便曉得，論心機論算計，麵前人絕對可謂一流。

二人幾近同時看著她起家。雲卿隻覺場麵有些微古怪，她先前覺得房中總該另有幾個服侍的下人必然不至於難堪，以是才直奔過來，未曾想就看到這等場麵。左邊的裴子曜更加有裴氏大師長的風采，和影象中模樣不儘不異，而右邊的慕垂涼卻隻搖著摺扇不緊不慢看著她，神采姿勢恰與客歲七夕鬥燈之際沁河橋上偶遇時彆無二致。

裴子曜冷冷一笑，盯著慕垂涼道：“也是。以是姐夫也不怕傷了和藹，明知我這個時候要過來，卻用心在身上留下那種陳跡，曉得我定能看出來？姐夫還真就有這類本事，能把每一個決計為之的龐大心機都做成漫不經心的精美偶合，不過我猜……雲卿她不知她夫君有這等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