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見如故[第4頁/共8頁]

高延眼中閃過精光，道：“此琴固然乃是琴中聖品，倒是深藏館閣，塵封多年，不料大人仍然一眼認出，看來大人也是琴道聖手，高某欽服，鄙人乃是高麗王第六子，隻因大王兄和三王兄奪嫡愈演愈烈，鄙人不肯牽涉此中，是以帶了侍從遠赴中原，此行乃是擅自前來，還請大人包涵，不要張揚出去。”

當那富麗平和中帶著無窮淒婉的琴聲在大殿響起的時候，我再次墮入了回想，琴聲初時文雅華麗，如同春雨，千絲萬縷般滲入泥土，如同春花，殘暴多姿，然後殘暴歸於平平，平和中帶著款款密意，俄然，變徵之聲崛起，秋風蕭瑟，寒霜仆地，密意肇禍，鴛鴦折翼，然後曲調一變，變得遲緩悲切，那是一種刻骨的心傷。

翌日，我換了素衣，在大殿祭拜亡父，殿中除了僧侶以外，就隻要小順子、高延、呼延壽三人相陪。拈香告祭以後，我令那些和尚退下，淡淡道：“緒之但是迷惑我為何聘請你前來陪祭？”

我將他攙起，道：“你若不是琴藝妙手，我也不會贈譜給你，緒之不必如此，固然今後你我能夠再無相見之期，但是隻要你能夠將清遠琴譜傳承下去，先父在天之靈，也必定萬分欣喜。緒之，這琴譜最後一曲，乃是先父最後所譜，乃是為了記念先母所作，技能龐大，我不能彈，自先父斷琴以後，我再也冇有聽過此曲，本日我拜祭父親，能不能請你試彈此曲，以慰我心。”

高延怔怔的聽著，眼中神采迷離，似是佩服又似妒忌，琴聲停止了半晌，他才讚歎道：“固然大人指法陌生，可曲直中意境賽過鄙人百倍，不知可否指導鄙人一二。”

我微微一笑，道：“小順子，再取一束香來。我要祭拜一個故交。”

高延心中一震，想不到江哲竟然會祭拜譚忌，不由更加利誘。卻見江哲再次焚香祝禱道：“這第四束香倒是求彼蒼寬恕，哲也知北漢龍將軍乃是忠臣名將，本不該該勾連小人加以暗害，但是兵戈一起，伏屍遍野，如果能夠兵不血刃，哲甘心擔此惡名。”

我望著嫋嫋捲菸，道：“德親王殿下忠貞見疑，歿於襄陽，當時哲也在其身邊，哲自幼發展南楚，如有能夠，天然但願南楚能夠一統天下，故而當日幫助德親王攻蜀，心中雖知是期望，也但願能夠為家國極力，可惜德親王歿後，哲心灰意冷，對南楚再無一絲希冀。當日雍王殿下將我擄入大雍，我心中實在不肯歸降，故而著意難堪殿下，非論南楚待我如何，我畢竟還是念著南楚之恩，無法殿下之恩天高地厚，我一個俗人焉能不感激涕零，是以終究歸順殿下，固然如此，我心中對德親王仍感歉疚。但是那場刺殺卻讓我明白，對於德親王來講，家國重於統統，我江哲不過是個棋子，如果對南楚有效，天然要好生皋牢，如果有害，就必然要撤除，但是固然我心哀思，卻也深深佩服他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