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嬰兒[第1頁/共4頁]

內心大喜，終究來了賣主。

一條鄉路，細碎的石子鋪就，路兩旁有稀少的歪脖子槐樹。

老婦人答非所問，白袍男人乾脆也不接她的話，自問自答：“將李子泡在冷水裡浸涼，味道更足。”

悄悄一揮手，隔空攝來繈褓，少年將嬰兒托在臂彎裡，細心觀瞧。

嬰兒端倪姣美，正伏在背上貪睡。

嬰兒一入少年的懷中，竟然停止了哭叫，展開一對圓滾滾的大眼，水汪汪的對著少年笑。

一起鄉土一起塵。

長命鎖是黃金打造，在日頭下閃爍著光茫，刺得人不能直視。

賣李子的人頭紮藍巾，一身粗布麻衣，蹲坐在路旁，被灼烤的辛苦。

昂首去看，賣李子的幾近被嚇死。

“你搶我的孩子，我跟你拚了！”

任她摟著孩子哭了一會兒，少年沉聲相顧：“這嬰兒是你的孫女兒？”

冰雪被暖茶溶解，漸漸成水，洗刷過紫黑的麵龐。

終有分袂終凡人。

來到老婦人麵前，也不等她答話，自顧哈腰撿起一個李子，在身上蹭了蹭，大吃一口。

聽到少年人問話，老婦人收起悲切，她心腸樸素，心知少年必然不是歹人，不然怎會不搶錢也不傷人？

她生的？

茶水飛旋，快過車輪。

冰雪溶解，判官已經被冷水滲入了，神采褪去了青紫，嘴裡緩緩流出黑水，鼻息撥出白氣，眉頭悄悄皺起，痛苦的細細嗟歎。

正在擔憂明天一個李子都賣不出去時，看到麵前一雙紅靴子。

懷中的嬰孩兒彷彿看到了白袍男人的吃相，被他的風趣模樣逗的咯咯脆笑。

答完本身的題目，又笑問老婦人：“大嫂家裡有涼井嗎？能借我泡泡李子嗎？”

灰髮混亂，臉孔衰老，她竟是個女人。

“後生，你又說錯了。”對了兩句話，老婦人終究不再驚駭，破涕為笑：“我們是老來得子。”

將判官從雪裡刨出來的時候，他就是這副德行。

看著她的灰髮幾近慘白，皺紋交叉堆了滿臉，這嬰兒會是她生的？

在地府，名副實在，最毒孟女心。

哈腰兜起了統統的李子，白袍男人再逗嬰兒：“小乖乖，你要抓的人已經被你抓到了，還不把他帶回家去？”

見被搶去的孩子就在麵前，老婦人一把抱住，彷彿抱住了人間最貴重的珠寶，死死也不撒開。

這麼辛苦，此人也不肯背靠槐樹坐上一會兒。

老來得子？

順手一揚，將半杯殘茶潑在判官臉上。

綠李子固然賣相不好，但汁滿肉厚，甜美止渴。

少年陰寒的目光俄然轉暖，彷彿在看熟諳多年的故交。

好大的膽。

被問的一愣，老婦人答非所問，提及了官方諺語：“桃養人，杏傷人，李子樹下埋死人。就算李子再好吃，老爺也不能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