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機括（下）[第1頁/共4頁]

“霓生，”公子道，“你可教我多做些這家務之事。”

公子瞭然，坐在一旁獵奇地看了一會以後，跟著我四周籌措，還自作主張地拿著這個阿誰，問我是不是要帶上。

“站著做甚，”他見我在一旁看著，道：“不快些，明日出門前也清算不完。”

“還能為何。”桓瓖笑一聲，歎口氣，“你看現在這世道，先帝駕崩以後，沈氏便甚麼都不剩了，何況桓氏？雖周氏和東平王那匹夫臨時將我等留著，可難保今後不肇事。桓氏高低數百口人，總要想些自保之法。”

現在也挺難的。我心想。

“何事？”公子問。

“鮮卑進犯河西，已經打到武威城下了。”

他神采頗是遐想：“將來你我到了鄉間，我閒暇之餘，便可做做這些。”

桓瓖道：“你又來固執。滿足滿足，說得輕鬆，可如何算滿足？他們算計來算計去，還不是為了我等後輩的出息。你看看彆家那些後輩，就算如你普通能文能武，可有人二十出頭就當上侍中？無桓氏在後，你何故得本日之誌？”

“怎俄然要去北海？”待得二人坐下來，隻聽桓瓖道，“這般倉猝，若非我方纔去見伯父，還不知此事。”

我將窗推開，從窗台跳到屋後。

腳才落地，我聽到桓瓖已經走進了屋裡，說話的聲音一貫玩世不恭，帶著不滿：“我要來給你送行，你倒好，連內院也不讓進。”

出了皇城以後, 我冇有直接回宅子。

看到我, 公子的目光定了定，變得暖和。

公子聲音安靜：“我正清算物什，室中混亂，不好待客罷了。”

我愣了愣，心中一動。

“他們未曾奉告你的多了。我現在奉告你，你也莫教他們曉得，我是不忍你一無所知纔來透了風。”桓瓖道，“元初，你也該想想他們為何瞞著你。你不喜好這些爭鬥，總想著闊彆，家中也成全了你。可偶然你也該為家中想想。今後，隻怕桓氏處境會愈發艱钜，周氏、宗室另有那些豪族世家，哪個不是虎視眈眈。”

“你去了大市？”公子訝然, “不是說在四周看看就好。”

我聽著他們說話，也跟著挪動腳步，順著牆，悄無聲氣地走到書房內裡。

“怎要你親身清算？”桓瓖彷彿將四周環顧了一番，“青玄呢？”

公子不覺得然：“寫字看書吟詩作賦，我在雒陽莫非做不得？若歸隱也總做這些，還歸隱做甚？你也說過那些人名為歸隱，實則為退隱堆集人望，用心不純。我既要歸隱，便是真歸隱，必不與那等俗人同流。”

昨日，我或許真的就差那麼一把勁……

他將新買的衣裳拿去給仆人漿洗，用過午膳以後，又與我清算路上要用的各色物什。

公子最討厭彆人說他靠家裡，桓瓖這口無遮攔的，甚麼不能說便說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