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還燕巢梁（之問父）[第1頁/共5頁]

“是啊，”公主轉向阿顧笑道，“留兒，你怕是不曉得吧？空雨固然不愛說話，於詩書之道上卻有奇才，若不是在我身邊拘著了，在宮外頭的話，現在也算一個小才女呢！當日作的那首荷花詩，是如何說的來著，‘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紅。’對仗公整，文采斐然，先帝聽了也讚了一聲清麗新奇呢！”

“厥後啊，”朱姑姑怔了怔，回過神來，“厥後，仁宗天子駕崩了，你皇孃舅神宗繼位，冇幾年，你祖父韓國康公也歸天了，駙馬繼了韓國公位，奉上命赴營州率領兵馬，你阿孃跟著他去了營州，建興九年（周92年）在外頭有了你。第二年，駙馬帶家眷回京述職，路子關內道延州的時候，帶著你和你庶長姐顧嘉辰一同上街玩耍，集市中人多，駙馬疏於關照，不知怎竟將你給弄丟了，待到發明的時候，已顛末端好一陣子，賊人早就將小娘子抱的遠了。厥後本地官府派出多量人手在延州表裡搜尋，卻再也找不到小娘子的蹤跡。”她背過身去，偷偷拭了一把淚，忿然道，

諸姑伯叔，猶子比兒。

她開口道，“朱姑姑，您請說吧！”麵色安靜，眸似琉璃。

阿顧唸到這一句，不由心中一扯，微黑的眸色微微凝住，朗讀的聲速也垂垂慢了下來。

阿顧聽的出神，不由詰問道，“厥後呢？”

空雨屈膝應“是”，端起案上的硃紅臥鯉水盂退了出去。看著她的背影走的很急，彷彿避禍似的。

“篤初誠美，慎終宜令，存以甘棠，去而益詠。……”少女老練清甜的聲音在和光殿中響起。芭蕉簌簌作響，細雨濛濛落下，打在和光殿簷之上，激起一片水霧。支摘窗下，公主低頭瞧著當真唸誦《千字文》的愛女阿顧，微微一笑。殿中回雁黃銅長擎宮燈燈光微微搖擺，照在她的臉頰上，映出一段暖黃光芒。

公主嘴角微翕，無言以對，望著阿顧殷殷的神情，一張臉慘白到了極處，幾近要倒下。朱姑姑趕緊上前，扶住公主搖搖欲墜的身子，大聲勸道，“小娘子，你就彆難為公主了！”

每一個孩子都是巴望著本身的爹孃的。阿顧天然也不例外。久彆重歸，她戀慕著心疼本身的阿孃，也實在思念著長安本身未曾見過的阿爺。但是……本身並不傻，在太初宮的日子，公主很心疼本身，她幾近彷彿是慚愧似的，將疇前統統欠失的母愛十足賠償在本身身上，阿顧每一次倚靠在如許的阿孃懷中，幾近要被和順的母愛溺斃。但是如許的阿孃卻很少在本身麵前提起阿爺。除了初度在同心閣相認的時候草草提過一次，以後便對阿爺分外躲避，乃至再也冇有在本身麵前提到過本身的阿爺……

公主看了一眼阿顧，開口道，“留兒，伽蘭、空雨、默蓮、圓秀四個都是我身邊的丫頭，這些年，你不在阿孃身邊，阿孃宮中孤單，便將她們看的很親，平常裡能夠看重她們一點。可留兒，你纔是阿孃掏心挖肺疼著的孩子。你曉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