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朱光照綠苑（之爭執）[第1頁/共6頁]

一輪太陽高高掛在太初宮上空，射下煦暖的光芒。早朝結束後，姬澤換了一身常服，進後宮給太皇太後存候，剛入仙居殿，便感覺殿中陳列較著昔日有了一些竄改，正座上臥鹿山石背屏前的金絲楠木座榻已被撤了去，改設了一張三圍屏玄漆繪彩羅漢床。殿中的客榻也全換成了靠背新月凳。南向的暖閣處加設了一道紅色樺木門扇，晶瑩的水精簾子垂下，遮住了窺視內裡的視野。

阿顧微微一笑，“衛夫人一手簪花小楷天下聞名，這張《名姬帖》便是她的代表作，書評雲，‘碎玉壺之冰，爛瑤台之月，宛然芳樹，穆若清風。’天然是奇妙不凡。”

大周男人乳名常帶著一個“奴”字，女子乳名常帶著“阿”字。縱是皇室貴族也並不例外。天子的乳名恰是樊奴，聽得太皇太後問的這句話，姬澤廣袖下的手微微一緊，過了一會兒，方朗朗笑道，“好叫皇祖母得知，恰逢高留仙已經踏平了達奚叛部，想來很快就能光複碎葉，這不是很好麼？”

仙居殿中天下最高貴的祖孫對峙，服侍在殿中的宮人大氣不敢出。麻紙上的簪花小楷筆跡也垂垂粘滯起來，阿顧凝住筆，聽著內裡太皇太後和天子爭論的聲聲動靜，隻覺心浮氣躁，再也冇法平心靜氣下來練字，抬開端來，與身邊的桂兒對視一眼，相互目光之間都有幾用心驚膽戰，心提的老高。

姬澤擺了擺手道，“朕心中明白這個事理。疆場上之事，有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高留仙臨局自斷，並冇有甚麼不對。隻是現在戰事膠著，朕不好多說甚麼。待到此次戰事完整安定後，自當再行封賞。”

少女持筆的手腕微微一僵。

阿顧看著這份《名姬帖》，阿孃和太妃對心疼本身，對本身寄予厚望，本身若不用心練功，又如何對的起她們的厚愛？

姬澤在殿中的玄漆金絲夔龍榻上坐下，道，“西域兵馬都是勇猛善戰之輩，吐蕃莫索雖大肆來犯，虎視眈眈，但有老而彌堅的張都護坐鎮龜茲城，來援的朔方軍守住內防地，並無妨事。待到高留仙安定了碎葉城揮師回援，想來不日定可擊退吐蕃。”

程伯獻聞言鬆了口氣，麵上都暴露欣喜神情，拱手道，“賢人賢明。”

她下定了決計，便凝起心神，便執筆在蕉葉凍硯池中蘸了濃濃的墨汁，伏在麵前的麻紙上開端當真臨摹起來。

“康格爾求援未久，吐蕃雄師便到了龜茲城下，可見的吐蕃人早就守在蔥嶺下，早就對著安西虎視眈眈了。”姬澤不覺得然，朗聲回嘴，“吐蕃想來是趁著朕方纔即位，安西又出了亂子，本就想在這個關頭分一杯羹，就算朕不出兵，莫非就必然能包管吐蕃循分守己麼？既然如此，朕又何必忍這口氣？”

阿顧沉默了半晌，抬頭囁嚅道，“但是……阿婆，我在暖閣裡讀書習字，朗讀出聲的話，會吵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