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節 美酒閒話（中）[第1頁/共4頁]

“好！祝酒公身材安康，家屬暢旺！飲勝！”羅開先端起琉璃杯，笑著祝賀了一句，學著世人把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儘，而並不是像後代那般附庸風雅的裝模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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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那羅三郎！本身獨個笑甚？來陪老夫飲一杯！”美酒在手，本來的紅鼻子變得更加紅潤的張酒公叫喚了起來，他的嗓門很大，幾近是全部樓麵最清脆的聲音。

掌控了主動的楊犒並未息聲，而是開口對著羅開先問道：“剛纔話說一半，老朽知三郎率眾遠途而來，卻不知為何停駐於靈州荒涼之地，為何不持續東行？河西此地戰亂難懂，臨時不提，河東甚或江南之地豐膏腴美，豈不遠勝靈州？”

楊犒悄悄點頭又點頭，讓人猜不準心中所想，隻是有些慨歎地說道：“今東方之地，除卻北部幽雲十二州，皆屬趙氏皇室轄製。趙氏那位香孩兒2雄才大略，東征西討始得諸民推戴，立有宋國，其弟3亦不凡俗，先有滅南唐4滅蜀5之功，後又有滅漢6之勞，其子，現在三世天子趙恒亦有北據契丹蠻族7之威，據聞為人與其父伯一樣雍容漂亮，三郎率眾東歸，想必無需為生存煩惱……”

“楊老哥憑地厚皮無恥！”“犒兄此舉失之公允！”“這老兒倚老賣老……”諸老這才反應過來，頓時沸反盈天，幾個身材還算結實的老夫乃至揮動動手掌拳頭，很有老拳相向之嫌。

羅開先不由莞爾，戔戔半桶酒，即便再貴重也不算甚麼，自是無有不允。

一番話聽下來，若非這老楊臉上並無多少恭敬神采，羅開先恐怕都覺得對方是趙宋天子派來的說客了。不過真意藏在細節裡，羅開先很靈敏的重視到了“香孩兒”“其弟”如許的字眼，並且這老者更對宋帝直呼其名，即便已是年近古稀的老翁，這般稱呼也絕然稱不上恭敬。

2香孩兒，指宋太祖趙匡胤，據傳其出世時赤光滿屋，並伴隨奇特香味兒，故而得名。楊犒年近七旬，與趙匡胤年紀相差彷彿，直呼香孩兒這等乳名並無不當，另一方麵也能夠看作避諱。

眼看世人又要哄嚷，楊犒忙雙手平攤下壓，表示世人溫馨，“諸家兄弟且聽老朽一言，美酒當前，亦要珍惜，切莫貪酒，年前軍中崔長史喝酒中風，已至停職療養一事，諸位可莫忘了！”

6漢，指後漢，也稱北漢，951-979，是個隻持續了二十九年的短折王朝，也是五代十國晚期最後一個滅亡的王朝。立國者為沙陀人劉崇，後改名劉旻min。北漢都城晉陽（今太原北），趙光義滅北漢時水淹晉陽毀了這個當時非常繁華的西北堅城。

若說之前楊犒的話還算隱晦，羅開先這等說辭倒是毫無顧忌，一眾在坐的老者深知此中避諱，俱都啞口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