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鵲巢鳩占[第3頁/共4頁]

說到這裡，她俄然間像是想到了甚麼，細細盯著李重進瞅了一會兒。少年的眉與唇都生得端方涼薄，頗沾了幾分乃父身上的清雅，唯獨那雙眼眸氤氳多情，彷彿是從春江明月中截出了一段茫茫煙水，引得人流連忘返。

“氣候冷”，他從丫環手中接過老婆，謹慎翼翼地攙扶住她，柔聲道，“彆在內裡呆太久了。”

屠春來不及計算他的態度，有甚麼纖細的靈光在她腦海中閃現了一下，模恍惚糊的兩張臉堆疊起來，看上客歲代陳腐，又似久彆相逢，但很快便消湮了。

而李重進應了一聲，看上去也不是如何震驚，他揉揉屠春的頭髮，安撫道，“再睡一會兒，天亮我帶你去南郊的彆莊。”

老婦回想了半晌，報出了個年份，“是宣平十五年。”

待出了佛堂，李重進一起沉默不語，獨自向前走，那老婦跟在他身後，見府中的風景模糊還如舊時，不由回想起幼年時目睹的繁華繁華來，心中感慨萬千。

李重進說的是槐花等人，當初他一怒之下將她們逐了出去，任老婆如何懇求都無動於衷，眼下竟然主動提了起來，“明天我派人把她們接返來。”

畫麵轉刹時又換到蕭蕭竹林中，她下跪施禮，有人將她扶起來，屠春看到女人的麵龐，平淡而暖和，總莫名有種親熱之感，隻是不知在那裡見過……

屠春握住李二公子的手，發明他夙來寒涼的手上汗膩膩的，似是方寸大亂，不能自抑。

已經這麼多年來，一向平安然安……她暗自嗤笑本身的大驚小怪，死人的骨頭都快成灰了，難不成還能作怪，將這朗朗晴空戳出個洞來！

“詳細的日子，老身記不大清楚了”，她歉意地說，“宋大人一家長幼是七月分開帝都的，應是那之前的事。”

而走到一處院子前時，周遭的氣象無端變得蕭瑟式微，她身前的少年愣住腳步，問，“嬤嬤本日見了家母，可感覺眼熟？”

“我看公子的邊幅”，她說，“與那位女人模糊另有幾分相像。”

屠春那裡能睡得著，她衝動得難以言語，指甲將近將李二公子的手心掐出血來，少年見她一時半刻是不會歇息了，歎了口氣。

李重進心境煩亂，臉上卻不露端倪，淡淡地說，“嬤嬤但講無妨。”

“這如何能夠！”屠春訝然道，“當初我哥哥到帝都，還曾經見過他。”

一根尖細的針從渾沌的光陰深處刺來，將這麼多年來斷裂的線硬生生地繡到了一處，拚集出半片殘破的本相，屠春突然從惡夢中驚醒，她盜汗淋漓地抓住紗幔，大口地喘著氣。

“夫君，”她顫聲道，“你有冇有想過，這世上底子冇有魏長歌，他就是景王妃衛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