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醒[第2頁/共3頁]
沈長戈跪坐在吳歲晚身前,管不了額頭的脹痛,顫抖著嘴唇,低聲安慰。但虛抬著的手臂,卻不敢碰觸老婆的半分衣角,任由吳歲晚行動鹵莽地扯亂了方纔梳好的髮髻,扯斷的髮絲輕飄飄落了地。
吳歲晚的雙眼通紅,卻流不出一滴眼淚,大喊大呼,手腳並用,對著沈長戈撕打謾罵。
“滾蛋!”
“滾蛋,彆碰我……”
吳歲晚將頭髮向後梳,暴露光亮的額頭,挽起一半頭髮,用木簪子牢固在腦後,又將垂下的髮絲,全數攏到胸前,編成麻花辮。
直到再也無事可做,他纔拿起一把木梳,又打了半盆淨水,跪坐在吳歲晚身後,用木梳蘸著淨水,一下一下地梳順女人亂糟糟的頭髮。
沈長戈每梳一下,都能落下一小縷,即便謹慎再加謹慎地梳,也是要落的。
“歲晚……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我會幫你報仇,我會賠償你的……”
“你們想踩著我的一條命,持續恩愛,你們該遭天打雷劈……”
沈長戈把涼透的半碗粥亂來下肚,洗了碗,擦了桌子,每件事都做的極其當真。
沈長戈的笑僵在嘴角,捧著銅鏡的兩隻手都猛地一抖。
“你能如何賠償,你若真有慚愧,就應搶先殺了韓嬋,然後再自我了斷。你們這一對汙糟之人,就應當早早下地府……“”
“憑甚麼?我吳歲晚哪一點對不起你?”
“為甚麼都不要我了?我做錯了甚麼?”
“我們來這裡多久了?”
吳歲晚成為人群中最不起眼的人,是阿誰躲在角落裡,風俗了戀慕,碾碎了巴望,也嘗夠了絕望的人。
“你愛犯賤,愛撿彆人的破鞋,與我何乾?”
沈長戈的目光跟著女人的芊芊玉指,流連騰躍,染上了濃濃的疼惜,和似有似無的懊悔。
“歲晚,好欠都雅?”
等他把吳歲晚的滿頭秀髮都梳順今後,手中已是一大綹,比兩三歲的小女孩兒勉強揪起的小辮子還要粗實。
“我結婚了……”
時下男人娶妻,喜好臉盤圓潤,五官伸展富態樣。納妾納色,喜好媚眼如絲尖下巴。吳歲晚的長相就是個清爽潔淨,和“美人”哪個邊兒都靠不上。
“為甚麼我有夫君了,我還是不歡暢呢?”
“歲晚……你輕點,不要弄傷本身,你如果不喜好,我再幫你梳個彆的式樣……”
驕陽炎炎,女聲冰冷:“我為甚麼要梳一個婦人頭?為誰梳的?”
沈長戈放好帕子,拿著木簪子和銅鏡,再往吳歲晚身邊挪蹭時,聽到她悄悄地低喃:“來的時候很冷的,現在又是很熱的……”
“喜好?”
“讓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