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成王[第1頁/共4頁]

“我皇祖肇造丕基，皇考底定宏業，嚴峻之任付於眇躬。故朕以弱冠，以承大統，兢兢業業，唯皇考之遺訓是從，勵精求治，日理萬機。七餘豐年，孜孜如一日，乃得萬姓樂業，天下鹹平。然天命不假，竟染時疾，乃至躬體不佳，難以續踐。特命榮親王啟旬為攝政王，以監朝政，以理國事，代統雄師，克定天下。諸王公大臣等事攝政王，當如事朕。同心合力，以圖進取。希其敬天尊祖，勤政愛民，使生陶唐虞舜之風。欽哉。”

現在，舊事重提，使裴啟旬回想起千百個日夜之前的場景。那彷彿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情，先皇在他腦海中的身影，竟然已經恍惚。

這麼多年，天子一向都覺得裴啟旬隻是他的棋子罷了，現在方知，本來棋子竟是他本身。

他屏息凝神，裴啟旬也悄悄聆聽。孝嗎，他彷彿真的冇有，如果有阿誰時候的話，恐怕他也就不必像現在這般，啞忍這麼久了。

裴啟旬稍一偏轉，堪堪避開以後，反手扣住其臂。天子的技藝不錯，與他比武數十回合決然不在話下。隻不過現在他拖著病體，硬是要與裴啟旬一搏，則是有幾分不自量力了。

“你不殺朕？”天子非常不測，“那你大動兵戈，是想做甚？”

“聖躬既然有恙，自當放心靜養。本日便下詔移權首輔，榮王攝政監國。另，放還昭祉。”

裴啟旬隻瞥見，那指導江山的人變成了他的好三弟。他帶著殘留的血氣跪伏在大行天子靈前，也跪伏在新帝之前。

他冇有答覆裴啟旬好還是不好，而是淡淡地問了一段話，用以粉飾心中的無窮焦炙：“你曉得，父皇當初為何不傳位於你嗎？論治國之道，朕不如你，論用兵之道，朕也不如你。先皇卻傳朕而不傳你，你是痛恨在心的吧。”

裴啟旬口口聲聲喚他三弟，可裴啟紹覺得，他不該有如許的兄長！周公吐輔，天下歸心，如許的事情冇有在他們之間上演。這是他的錯誤，他應當記得，在大齊的天下裡，隻要赤色染成的龍袍，隻要屍身堆積而成的王座。所謂兄友弟恭，不過一場笑話！

實在自那天起，他便從未真真正正服過龍椅之上的天子，一如當年他從未怕過仇敵的刀戟槍尖。

天子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莊征手起刀落，血濺三尺。他的拳頭握得愈發的緊，恨不得將榮王碎屍萬段。

他長歎一聲，彷彿是累了：“你到底想如何？”

說話之間，裴啟紹指尖輕觸腰間佩刀。眼看著裴啟旬一步一步走近，天子心底再次出現幾絲但願。他不能坐以待斃，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有莊嚴。這不但是為他本身，也是為了大齊的莊嚴，列祖列宗的莊嚴。

他不能再將這百人的性命就如許白白斷送。莫非他還不如明思宗，煤山吊頸，落個君王死社稷的雋譽麼？如果如此便能保全他的後宮和侍從，裴啟紹不是捨不得這條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