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樂中悲[第1頁/共4頁]

那種幼時任人宰割的有力感又返來了。

她諦視無妄與誅天血海的弟子消逝，莫名一笑，落下空中，回身撐傘在黑夜中行走，一起向著後梁與周唐的鴻溝線。雪色長袍上繡了一條占有的青龍，龍頭爬在她肩上，對她的脖子暴露獠牙利齒。青龍本來已繡得很逼真，可此時夜色昏黃，鱗甲繡線暗雅流光，竟好似真的活過來了。

她冷冷一瞥，提氣騰空而上，無邊牡丹從虛無中綻放開來，卻不等垂垂清楚便驀地崩潰，頃刻迴歸虛無。丹薄媚皺眉一驚，已忽地墜落在地，一口血從喉中噴出。

他白袍纖塵不染，白髮披垂一身，如月光傾瀉在泉上，與她的雪色長袍渾然一體。六合之間，彷彿皎白成了山林黑夜中獨一的色采，連他眉心妖紅的梨花也要退步。

殺手們紛繁後退，隻將她包抄起來，不敢等閒上前。

“小離……”他抱著她，雙手覆上她的後背，低聲喘氣。

丹薄媚一頃刻昂首，緋色儘退，生硬地問：“甚麼？”

丹薄媚頓了頓，奇特他竟曉得她的小字，還是狐疑他在做夢，隻好承諾道：“公子，我在。”

不記得今夕何夕，她緋紅的臉正埋在他胸膛上，忽聽他低語道：“小離，我曉得如何救你了。我去太阿山找了王詩境……他說體例藏在後梁與周唐皇宮裡。”

此地巍峨靈秀，有諸多洞窟，其最勝者名叫金華洞，道書曰第三十六洞天，福地也。

但仍然冇能勝利脫逃，殺手順著一起的血跡追了下來。

夜雨初停，已快拂曉。丹薄媚跨過了深深的池沼，來到周唐鴻溝――金華山。

“不是，我叫薄媚。”她咬牙擠出幾個字，側耳聽了聽，行至洞口冷冷道，“你是不是受了重傷？我聞聲有追兵來了，你還是快持續逃命，不要留在這兒，又礙眼，又扳連我。”

她隻能睜大眼睛撲在他胸膛上，聽動手掌下模糊約約的心跳，細心凝睇他溫馨的臉，一眨也不眨。

路的絕頂，是拂曉時，朝陽升起的處所。

丹薄媚趕緊整整神采，儘量端莊地喚他：“公子。”

寧寂逗留斯須，好似明白了，伸手招來那把油紙傘，道：“多謝。”他走了。

她恰好藉此歇腳，洞外一片梨樹相接，玉蘭芳草雜生。梨樹掛了半大的果實，丹薄媚站在樹下，墊腳去摘。方取了兩個，忽聞身後有混亂沉重的腳步聲垂垂逼近。

她的黑髮與他鋪散開去的白髮膠葛在一起，遮住了洞口熹微亮光。但這並未遮擋她的眼，她仍能在昏黃中描畫寧寂冷傲如仙的五官。他的呼吸垂垂由淺變成清楚，是要醒了麼？

“嗯，也好。”寧寂想了想，安靜至極地分開，衣袖拂過的處所，驚鴻如日光。

她忙感受滿身功力，卻發明筋脈流轉的氣流底子冇法凝集，正在敏捷消逝，從肌膚散出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