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頁/共4頁]

天井裡的光陰在他麵前悄悄流轉著。

墨客畫完悄悄地看著紛落的槐花，而後抬筆提下落款：天聖八年，槐月又至，吾妻……

寫完這兩個字，墨客低頭頓了好久，落筆寫下“二十”這個年紀，而後彷彿是想在前麵再添幾句，終究卻還是點頭收了紙筆。

從十九，一向記到了六十又一。

那是他本身的聲音。

紙符一呈現，他們便下認識地感覺這纔是那人的目標——不破符便出不去，想出去，就隻能破符。

可他畢竟還是下不了手，不是他不怕死了，而是……他固然不記得他的宿世了，卻總感覺宿世在冥冥當中還是影響著他，在他擺盪的那一刻，他又聽到了之前呈現過又被他忘記在角落的話，那飽蘸著書卷氣的聲音淡淡地勸戒：“眾生之苦鎮於黃土之下，重比千鈞，不成掙離，不成妄行……”

即便不看，齊辰也曉得他畫的內容——還是是幾十年前的那些，隻是樓梯一年比一大哥舊，屋子一年比一年暗淡，院中的槐樹卻愈漸細弱，阿誰樓梯上的女人，也從年青清臒，一年年變得成熟、豐腴、而後鬢染秋霜……終究在這一幅裡，肩背弓起，連頭髮也變白了。

齊辰：“……”龍組長你頂著那副神采真的很像威脅你曉得嗎？！

中間有一行落款：天聖七年，槐月廿一，吾妻十九，吉夢征蘭，作此以記竟日暢懷也。

齊辰“啊”了一聲，看了眼已經規複無缺的青石板空中，以及還是枝繁葉茂的老槐樹，迷惑道：“真正的出口？你是指老槐樹纔是？可這棵老樹我們仔細心細地看過，風和樹枝擺動都是有規律的——”他這話還冇說完，就猛地頓住了。

龍牙沉默半晌，降落的嗓音順著胸腔傳到齊辰耳朵裡，在幻景幻滅刹時的鋒利爆鳴聲中，清楚隧道：“好。”

固然在他們看的那一會兒，老槐樹彷彿在以一樣的角度和頻次動著，周而複始，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靜止。但是當那聲音從老槐樹裡呈現以後，那樹的枝葉就不一樣了，一向跟著那聲音在顫栗，衝動的時候，抖得短長些，安靜的時候隻要輕微的沙沙聲，彷彿和這靜止的幻景是相違和的。

“彆傻站著了，幻景散了，走了。”龍牙拽著他的手，一下把他拉出了火海，四周氣象在火中顫栗扭曲起來。

齊辰想到墨客最後的那一行落款，那邊頭寫著墨客的老婆有孕，或許……是在當年出產的時候出了不測過世了，隻是那墨客還是在每年的畫中，給他的小老婆記算著年紀。

越是讓他破符，他就越不會去破，更何況這符紙接二連三地呈現，就連齊辰這個並不體味神鬼之事的人都能看出這是故意人成心為之，至於美意壞意……哪個懷著美意的人會這麼繞著彎兒地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