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第1頁/共3頁]

他微微壓著眉心看我：“我一猜你就是來找他的。”又輕歎一口氣：“你運氣還挺好，他已經八百年冇來過黌舍了，但是明天早一點的時候，我在學院教務處那看到過他。”

我怔怔的站著，莫名地看著他手指的方向，很久冇有轉動，他又反覆了一遍：“出去，我說出去你聽不見嗎？你走開，今後彆再來煩我了！”

阿誰課堂並不算大，一台鋼琴，幾排座椅，燈冇有開，琴聲未響。我在門口悄悄鵠立了半分鐘，然後在暗淡的光芒裡漸漸走出來。顧林昔趴在琴蓋合住的鋼琴上，臉埋在手臂裡，隻暴露微微蹙緊的眉心和一雙緊緊閉合的眼睛，眼角處似有淚水的陳跡。他應當是睡著了，我也不想喚醒他，但是我抬起眼睛，十米外的窗戶是開著的，北風灌出去，徹骨的冷。

他的聲音又輕又啞，幾近像是夢話，我頃刻愣住，幾近是刹時，他的眼睛就被蒙上一層昏黃的水霧。大滴的眼淚從他眼角處溢位來，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他流著淚，“我錯了，偲頤，我承諾你，我會喜好你，我也會娶你的……好不好？”

時候恍若靜止了幾秒，他的鼻息彷彿有一點頓住，重新漸漸地展開了眼睛。視野垂垂被淚水填滿，我隻能感遭到他手上的行動僵了一下，然後猛地一顫，甩開我的手今後跌了一步。我抹了一把眼淚，陰暗的視野裡，我瞥見他坐直了身，睜大眼睛像見鬼了一樣驚駭地看著我。我茫然地又抹了一把眼淚：“你如何了？你不要怕，我是方沅啊。”

眼裡有些發酸，喉間的氣味也開端翻滾，他看著的人是我，話卻不是對我說。顧林昔把我的手拉疇昔放在唇角邊，微微側過臉，閉上眼睛，有些哽咽的吐息。眼淚終究忍不住從眼睛裡落下來，我曉得，此時現在，我應當心疼和諒解他，我應當共同他把這場憶舊懺悔的夢做完，但是我卻遠冇有本身想的那麼高貴，我想我也毫不是因為他的難過而難過，而是純粹因為妒忌。我感覺本身無私又肮臟，但是，我卻忍不住。

我已經有七個多月冇有見過他，從未想過再見到他時會是這般場景。即便他從不喜好我，即便他方纔經曆生離死彆的切膚之痛，但起碼我與他彷彿向來不是如許敵對陌路的乾係。內心有一點發急，另有一些迷茫，我抽泣了兩聲，抿了抿嘴巴，驚駭地悄悄說：“為甚麼？我冇有想如何樣，我隻是……”

因而我想要去幫他關窗戶，但是才方纔抬步，麵前的人卻俄然動了一動。我滯在原地，看到他緩緩地，一點一點把眼睛展開，目光飄忽而灰濛，就那麼趴在琴麵上，安靜得近乎絕望地看著我。我想要叫他，但是喉嚨裡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我漸漸抬起手，想要去悄悄扶住他的肩，卻在伸到他麵前時，被他抬起的手接住，指尖冰冷。他對我說：“偲頤，我錯了，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