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詎無端[第1頁/共5頁]

徐少卿應了一聲，便踱歸去，重又在凳子上坐了。

“既是要緊的事，就請寄父叮嚀，兒子這就去辦。”

坤寧宮的石階下，烏壓壓跪滿了上百人，個個臉上都是一副哀泣之色，有人乃至已然癱軟，跪也跪不成個模樣。

“這話到本督這兒就算了了，今後細心你的嘴，彆鬨到連用飯的傢夥事都冇了。”

那乾西五所並不算遠，沿宮巷繞過禦花圃，朝西北一拐便到了。

焦芳渾濁的眸子朝他瞥了瞥，這才緩緩道：“卿兒，我且問你，先帝在時，這宮中以誰為尊？”

“是，是，二祖宗經驗的是，奴婢記著了。”

孝感皇後謝婉婷猛地將他的手一推，森然嘲笑道：“送本宮？隻怕你是想親眼看看本宮現在這副落魄樣吧？”

一大朝晨便等著了，會是甚麼話？

……

高昶哂然一笑，也冇再多言，轉轉頭去望著窗外，但見漫天飛雪如花，紛繁揚揚，瓣瓣飄落，滿眼儘是銀裝素裹，臉上刹時又規複了沉冷。

他沉默無語，凜眉將那十幾張冊頁翻看完，便丟還在徐少卿麵前。

殿宇樓閣，朱牆黃瓦間儘是白茫茫的一片，襯著那日頭也顯得毫無活力。

自小入宮，十數年間，大半都跟在他身邊，若說體味最深，便莫過於這小我了，偶然乃至不須言語，隻一個眼神，就知他的意義。

隔了很久，俄然道：“前幾日，朕還瞧見皇兄的禦筆，‘四海昇平望社稷，一團和藹滿天涯’。嗬，公然還是小時那脾氣，宅心仁厚，隻可惜把這世上的民氣險惡想得過分簡樸了，哪怕貴為天子，也一定能將這世道變得天朗水清，更何況是一幅畫……”

徐少卿抬眼看了看他，隨即又躬身應道：“陛下聖明燭照，這彷彿是有人決計留下的馬腳，要引臣去查，以求禍水東引，一箭雙鵰。”

抬眼看看焦芳，隻見他雙手攏在胸前，半闔著眼，身子在搖椅上前後悄悄晃著，皺紋滿布的臉似是比上回更乾癟了些。

隻要那跪在中間，仍著斑斕宮裝，頭飾繁複的女人不聲不吭，白森森的臉上儘是諷刺和不甘。

焦芳咳了兩聲，歎道：“這天寒地凍的，又下著大雪，原不該叫你來。不過，這事如果遲了說，隻怕便來不及了。”

“徐廠臣敢是冷麼？要不要朕叫人抬爐火出去與你暖暖身子。”高昶回眼看了看他泛青的神采，似笑非笑問。

他頓了頓，語聲俄然沉冷道：“轉頭下去以後，傳令內閣擬旨，命孝感皇後臨時移居乾西五所，嚴加把守，不準分開半步，也不準任何人出入，待此事徹查以後，再做措置。”

焦芳卻全然不像本身話裡所說的那般孔殷，仍舊在搖椅上慢悠悠地晃著，抬手朝邊上指了指。

謝婉婷咬牙切齒地狠狠剜了他一眼，也未幾言，自顧自的站起家來，便徑直上了肩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