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盟(五)[第1頁/共3頁]
蕭遠將那紙條托在掌中,朗聲笑道:“大師能渡此人,而那無辜葬身風雪的兵士,又有何人來渡,難道剝皮噬骨,方能解他鄉孤魂之恨。”
蕭遠聽他們去得遠了,乾脆靠坐在石缸後,從懷中摸出一張紙條,藉著月色,能夠看出上麵草率的寫著幾行詩句。他歎了口氣,將紙條重新收好,無可何如的望著彼蒼儘處,一輪朗月。
那人諾諾稱是,又說了幾句無關緊急的話,那和尚起家唸了句佛號,高德興拉上兜帽,隨那和尚沿著牆根的暗影消逝在黑暗中,那陌生人也輕手重腳的,往客堂方向去了。
“扯談罷了,我剛巧之前聽太高德興的聲音,這還是能辯白的。”
“你所說三全觀之約是?”
“另有一事……高帥此次立下大功,隻怕有嫉賢妒能之輩要拿秦鳳路凍死軍士一事做文章。”
蕭遠在柳前繫了馬,拱手道:“杜兄就送到這兒吧。”
固然內裡的販子上絢如白天,人聲鼎沸,但和尚們還是早早歇下了,僧院裡烏黑沉寂,一道院牆彷彿隔世。這僧院因隻是和尚起坐之所,不像大殿經閣那樣有和尚日夜巡查,隻要兩個小沙彌在院門值夜,此時也已經是昏昏欲睡。僧房雖多,但隻要一間另有點微光透出,蕭遠循著燈光,輕聲摸至一間較寬廣的僧房前,舔了窗紙悄悄往裡窺視,隻見一丁壯和尚正打坐誦經,一旁有一僧闔目敲著木魚,看了半天,那和尚一動未動。
“度人便是度己。”
蕭遠輕踏青瓦,幾個起落,悄無聲氣的落在大殿後,藏身長滿青苔的大石缸後,偷偷望向亮光傳來的方向,有兩小我站在黑暗中低聲扳談著,聽聲音有一個是高德興,而另一個倒是完整陌生的,一名和尚盤膝坐在稍遠的台角處,不知是在弄月還是望風。隻聽那陌生聲音說:“……獲得動靜後,我便倉猝上京了。”
杜書彥搖著馬鞭,如數家珍的一一批評各家酒坊的頭牌好酒,一邊指著遠處四廈三層,彩燈疊照的樓群說:“都城最妙的酒,還是要數潘家樓自釀的囫圇春。”
蕭遠一驚而起,正要翻身上房,隻聽身後道:“施主請留步。”定睛一看,是剛纔僧房中誦經的中年和尚。
“和尚又打機鋒,”佛像後一個墨客大笑著轉出來,朝著法鑒合掌一鞠。
法鑒合掌道:“阿彌陀佛,杜公子一貫可好。”
蕭遠見他興趣盎然,嘲笑一聲道:“杜兄還是先說說大相國寺的事吧。”
“這有何難,後日鬥酒會,我正愁無雅客作陪,若燕然不棄,杜某明日做東,我們在潘家樓把酒論琴,豈不美哉。”
“可惜我泥菩薩過江,本身難保啊。”
和尚接過紙條,恭敬供於佛前,在蒲團上端坐誦經,不再答話。
各家酒坊高紮綵樓,酒旗招展,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酒香撲鼻,街道兩旁,綵女們托著放滿酒盞的玉盤,嬌聲邀路人過來咀嚼自家的好酒,以求能在明日的鬥酒會中拔得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