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絕食[第3頁/共3頁]

毛仕龍七尺來高，兩扇門寛，滿臉的絡腮鬍，飛魚服也脹得緊緊，一頭東北棕熊似的闖出去，光都遮得一乾二淨。見著陸焉反是擠出一臉奉承，陸大人前陸大人後，殷勤切切。陸焉本不肯與他多周旋，但他從袖中取出一段錦帛來，攤開血淋淋一片，是趙賢智血書陳情，列出西廠閹狗筆筆罪行，觸目驚心。

他施禮，她先抬手，免了這虛禮。還是是散著頭髮，斜斜靠在窗台，罩衫鬆垮垮披在肩頭，暖榻上一方梨木案幾，一盞茶一本舊書，懶洋洋冇骨頭模樣。半眯著眼看他，“陸大人，可真不巧，回回都讓你瞧見我衣衫不整的模樣，怕是要嚇著陸大人了。”

第二日出奇地靜，前去湯泉山的信使回報，太後曉得此事，原要提早回宮，但皇上執意留下。各宮主位參不出聖意，還是唸佛的唸佛，聽戲的聽戲，喻貴妃抱著兒子恨得牙癢癢，柔儀殿淑妃的血燕按例每日一盅。禮部侍郎趙賢智一家進了詔獄，叫人打斷了手腳，毒瞎了眼，卻打不竭一身鐵骨，一門三代半句話不肯吐，案子上到西廠案台，陸焉扶著杯蓋扒開碧螺春，緩緩道：“等不來三法司會審，冇有證據，就讓他們現造，閹黨也好，謀逆也罷，要的是誅他趙賢智三族的罪名。毛仕龍那起子錦衣衛最善於這個，今後趙家的案子不必再來報我，事情辦砸了，錦衣衛本身擔著。”

到了院門前，半夏早早就來迎，這一次嘴甜得很，誇得春山都臉紅。無人通報，徑直領了陸焉進閣房。屋內燈明香暖，庭中蓮斑紋三足鼎裡不知燃的甚麼香，一股子暖融融春意，叫人一顆心酥酥軟軟，甜到骨子裡。

夜至半夜，陸焉才同曹對勁一同退出春和宮。曹對勁還是忿忿不平模樣，嘴裡咕噥，“主子霸道，宮女也霸道，這都城裡郡主國公咱家見得還少？哪一個有那一名放肆放肆？仗著太後孃娘寵嬖，就連貴妃娘娘都敢不放在眼裡，她那那裡是打小人的臉，那打的是娘孃的臉麵！”

曹對勁執意要充瘦子，“東廠辦案，誰敢禁止？”

夜裡用晚餐，陸焉俄然問，“郡主用飯了嗎？”

“是，小的這就去辦。”

還是神情冷冷，一言不發。

景辭瞧他一眼，撇撇嘴說：“龍井蝦仁，龍井用的是前年舊茶，外務府藏了幾年？一等二等還是三等？鮮蝦運上來路途幾日？早就不新奇。百草羊肉羹腥氣太重，碧玉白菜半點味道冇有。另有紅玉粳，糯得黏牙，如何下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