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驟雨[第1頁/共4頁]

而他麵前彷彿隻剩陸焉一個可靠之人，皇後有皇後的籌算，恨不能他早早去了好讓太子繼位，太後？她另有個小兒子在西北，蠢蠢欲動。

陸焉緩緩道：“聖上急火攻心才至如此，胡太醫已極力診治，聖上放心折藥，三五日以後便可好轉。”

“陸焉，你說本日你若親手殺了我，你的謹慎肝兒會不會怕了你，怕有一日行差踏錯，也要活生生被你捏斷了脖子？”

陸焉道：“她不肯就死，你不會搭把手，幫幫她？”

她輕笑，“你覺得我要做甚麼？我還能做甚麼？”

終究是歸去，千山萬水殊途同歸。

酒入愁腸，她再也不想、不等、不怨，她要離了這吃人的瓊樓玉宇，離了這暴虐的無情郎。

陸焉安然，“娘娘還是看不透，這宮裡哪有情？隻要爾虞我詐各取所需罷了。”

陸焉恭謹道：“微臣模糊記得，當時是恩親侯將莫道平保舉入宮。”

毛世龍嘿嘿地笑，腆著一張馬臉回道：“哪能啊，上高低下都要辦理，這出世入死的，總該給過過油水。廠公大人清楚，這滿朝高低，哪有一個不貪的？這年初，清官都活不長！”

太後道：“宮裡的事情宮中摒擋，外頭還要靠陸廠臣。”

他沉默，非因無言，而是後怕，她點醒他，戳破他為本身營建的輕浮而誇姣的夢。

早衰的中年人“啊啊啊啊”亂叫，誰要問這些？他是要太醫提頭來見，一群廢料，隻會勸他節製節製，當真緊急時半點用處冇有，留著何用？不若殺之。

但這一句問得好，正中下懷，指陸焉，“你說。”

她問：“你是誰呀？”

“臣不敢，臣為皇上太後，萬死不辭。”

貳內心討厭極了毛世龍嘴臉，麵上卻忍而不發，淡淡道：“毛大人高見。”

慈寧宮，太後皇後都在坐上，陸焉立品於堂下，慢聲道：“湘嬪與莫道平皆已認罪，此二人乃白蓮教教徒，欲謀逆兵變，連續幾日的金丹裡都藏了慢性毒，本意要將這毒化成病，但前夕兩儀殿的桂月香裡讓湘嬪摻了掃興烈藥，聖上一時不查，才…………”

皇命如雷霆，摧枯拉朽。恩親侯、鄭本濤謀逆犯上，誅九族，莫道平淩遲正法，湘嬪自宮中消逝，屍首不知那邊。東西廠錦衣衛並行，三日內殺個潔淨。抄產業日，恩親侯府的哭聲彷彿還盤桓在城西，現在宅內牆角已起蛛網。江南各府搜尋白蓮教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凡家中有白蓮圖，唸白蓮教教義之人十足落獄。浴血返來的提督大人雷厲流行，殺伐果斷更勝以往。

“或許是，或許不是，誰曉得呢？”她自顧自說下去，她本身的戲，單獨演完，“你就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那裡是人？我竟也想著你，念著你，可見是宮中孤單，夜裡等得久了，便忘了本身等的人是誰，一時是你，一時是皇上，分不清了，都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