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煎熬[第1頁/共4頁]

年初皇後下旨，馨嬪從淑妃宮裡搬出來，挪到更遠更偏的永安宮居住。如此後宮妃嬪未幾，永安宮除她以外，隻住了個早早得寵的大哥朱紫，大多時候無人問津。

景辭如此失魂落魄模樣，頭一個嚇壞的天然是近身服侍的半夏與白蘇。白蘇擔憂她平常起居，半夏倒是活絡些，捏著她抄完的一疊經籍氣鼓鼓的衝去司禮監本部衙門，卻也隻敢講春山叫出來，牆根下頭一頓好罵。來交常常的小寺人低頭快步走，耳朵卻都豎起來，去聽威風凜冽的春總管被個凶巴巴的小宮女指著鼻子罵。

白蘇扶著她跨國門檻，細聲說：“如何冇捱過？雖說國公府裡當差，應是甚麼都不缺的。但奴婢家裡姊妹多，打小跟著老媽媽野地裡打滾，記得有幾年鬧饑荒，能吃上榆錢飯，也是托國公府的福分，若不然，多少人熬不過，活活餓死，傳聞還要易子而食，割肉換米的，聽著就瘮人。”

提到吃，白蘇立馬打起精力來，絮乾脆叨邊走邊說：“糖拌榆錢最新奇，若做成榆錢粥再配上蔥花再香不過了。”

“姑奶奶忙著呢，哪有阿誰閒工夫四周找人算賬！”半夏叉著腰，杏眼一瞪，盯著春山，“你——這東西你拿著！”說話間那一疊紙都塞到春山手裡，“你去奉告你們大人，就說是姑奶奶說的，讓他好生衡量著，免得今後我們郡主鐵了心，任他送個金山銀山都冇用。”

白蘇便垂下頭，冷靜站在景辭身後。

入了門，景辭略看上一眼，上一回拖住白蘇的長臉宮女應是馨嬪貼身服侍的，現在已然不見蹤跡。玉珍姑姑大略問上幾句，便藉口說去瞧瞧馨嬪用的甚麼藥，避去小廚房裡。馨嬪臥在榻上，眼睛瞅著白蘇，景辭卻道：“三姐姐有話直說，我這裡冇甚麼可避諱的。”

一遝脆生生的洛陽紙在半夏手上舞得嘩啦啦響，先擺在春山跟前說話，“陸大人究竟乾了甚麼，把郡主嚇得每天哭，夜夜哭，上好的茶放涼了再喝，一桌子飯菜筷子都不動一下，該不是又抓著郡主將甚麼狐妖鬼神的吧？呀，陸大人恁大小我了，老抓著人講鬼故事是如何著？若真忍不住了，跟你個冇心肝兒的楞木頭說呀，恐嚇郡主做甚麼？”

“杯盤粉粥春光冷，池館榆錢夜雨新。”

半夏一個字聽不出來，一疊紙照著他的臉呼疇昔，啪啪啪打得熱烈，“你用的是誰的賞錢，靠的是誰家山頭，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懂不懂？大字不識的還敢跟姑奶奶講事理？先找你們主子念上幾本春秋禮義再來發言。得，姑奶奶就曉得你是個廢料點心，找你頂甚麼用，真不如姑奶奶本身…………”話說一半，下半句冇膽說了。

春山弓腰點頭，右手往前一伸，“小的恭送半夏姑奶奶，姑奶奶把穩腳下，小的這就要滾遠了。”因而乎揣著浸了淚的一遝紙，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