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鬨場〔修〕[第2頁/共4頁]
陸焉轉過身來,正對她,狹長通俗的眼眸中,一片無知無覺的冷,令景辭不自發後怕,她上馬時斷交剛強的心,在這一瞬俄然間擺盪。
但是他彷彿一個字也聽不出來,仍舊握住她的手,漸漸往外推,“郡主是多麼高貴的身份,怎能與微臣一個宦官膠葛至此,若真鼓吹出去,郡主當如何自處?”
接下來還要進步了調子,威脅利誘,“給你二百畝地,三千兩現銀,你是回籍療養也好,擇日另嫁也罷,反正不準再留在提督府,若再讓我瞧見了,定不讓你好過!”
“去哪兒?汝寧郡主的名頭不要了?國公府也不要了麼?”他悄悄看著她汲著水的雙瞳,要一層層將她剝開來,看個完整。
悄悄捧著她的臉,抽出一張帕來,將她臉上淚痕細細擦淨,閒來叮嚀一句,“都散了吧——”
景辭懶得與他廢話,馬鞭一甩,白蹄烏得了令,四蹄向上,眼看著就要超出大門穿堂而入,又上來幾個黑衣主子,景辭對這些顯不如對春山客氣,一人一鞭子打服了,一夾馬肚向前去,繞過影壁,穿過石徑,得得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轉眼就到正房正廳。
“真是說不的軟話,越哄越率性。”他悄悄,撫著她未著珠翠的髮辮,一句句誘哄著問,“想清楚了?若真讓人曉得了,逼你遠嫁你可情願?”
大廳裡靜得出奇,模糊似有鳥鳴,周氏站在她身後,頭頂鳳冠輕微閒逛,引來珍珠寶石叮噹脆響,提示她,這是一場陸焉與旁人的婚禮。
他安靜開口,似古井無波,“郡主此來,意欲何為?”
“今兒姑奶奶就是來挑事兒,要他遮諱飾掩做甚麼?鬨翻天了纔好!”她渾不在乎,未曾思考在前,也不必考量在後,統統全憑心念。拿起鞭子來,考慮著力道往春山背上抽上一鞭,夏季裡穿的豐富,鞭子抽在夾棉襖子上悶悶地響,倒也不感覺疼,聲音還是鋒利,“滾蛋!再敢攔我,先叫半夏抽死了你!”
春山新媳婦兒似的委曲,真抹起淚來,嗚哭泣咽地哭,“半夏姑奶奶,您可真彆添亂了,真讓裡頭人瞧見了,郡主今後要如何做人?我們是主子命,不計算這些,但郡主金尊玉貴的,哪能受得了這些個蜚短流長,這些話傳起來,冇有一句能入耳的…………”
“半夏,把他弄開!”
“我不管!”她的心機定了,便不再彷徨猶疑,眼淚落下來,是火急又是誠心,強忍著抽泣,與他在腰間推搡,一個要推開,一個要抱緊,她終是忍不了,被他的冷酷與對峙完整摧垮,頭埋在他胸前,不管不顧地大哭起來,雙手還保持著與他拉扯的姿式,一邊哭一邊說:“我錯了…………我錯了還不可麼…………你不是死寺人,你是我的…………我認了,我離不了你…………嗚嗚嗚…………彆推我!我今後都聽話,再不拿話氣你了…………我包管…………我那麼喜好你…………你為甚麼要如許欺負我…………”不幸的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淚水沾濕了鮮紅奪目的衣袍,本來一個多麼高傲的女人,現在在他懷裡哭得半分驕貴也無,清楚是個未長大的孩子,現在初嘗情滋味,未料苦得讓民氣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