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重病[第2頁/共4頁]
半夏也一日比一日低沉,歲末寒冬,每一日都有人因饑餓與疾病死去,連一床破草蓆子都冇得,讓人扛起來往山穀下一扔,就算了事。關你事餵豬喂狗還是暴屍曝曬,活人都熬不下去,誰還管死人?
螞蟻都有領頭,更何況一群蒼蠅普通亂轉的災黎。此人既不是領頭也不是匪首,景辭估摸著他這幅凶暴模樣也就是條看門狗,看人神采做事,便將梧桐扯到一旁籌議。
本來打算天一亮便下山,如此也隻能取消。景辭燒得渾身滾燙,嘴脣乾裂,一天下來能復甦說話的時候都未幾。梧桐做男人打扮,便肩起了男兒擔子。凡是半夏在梅影庵內照看景辭,她跟著男人們便下山去,避開元軍,到城內,或到四周小鎮找吃的。
景辭點頭反對,“財不露白,再而我們三個女流之輩毫無反擊之力,他若起了歹心,那又能如何?”
分開時身上的男兒打扮未變,隻不過葛布短打已經被山間泥濘磨損得看不出色彩,她每一步都沉穩決然,未曾答應本身有半分躊躇,隻因一旦心中生出踟躇猶疑,便再也邁不出這一步。
女人家生來荏弱,經不颳風吹雨打,何況是轉亂當中展轉流落,衣不蔽體食不充饑,這平生未曾假想過真有一日要麵對如此殘暴艱钜風景,一碗野菜湯都要與饑民搶得頭破血流,能吃一頓飽飯都是在夢中。現在她獨一的精力支柱,支撐她熬過饑餓折磨的人,一眨眼奄奄一息頻死難返,若景辭不在,她要如何撐下去,又幾時是絕頂。
她心中但願、信心,在目睹景辭枯瘦如柴的身材以後敏捷崩塌,青澀的肩膀再接受不住,災黎棚中此起彼伏的呻*吟與哀號中,哭得聲嘶力竭,心肺落血。
晉王捋須不言,待下完這一局棋才淡淡道:“若他當真無所顧忌孤反倒要再行考慮,但他既有所牽絆,便將缺點示於人前,這麼個彆例表忠心,倒也新奇。”
梧桐輕聲低語,辨不明心境,“說甚麼謝不謝的,都是儘本分罷了。我約莫著,最多熬過這幾日,救兵就該入京了,到時又少不了一場大戰,我們也得隨時籌辦著,兵荒馬亂更日子隻會更加艱钜。”
第八十五章沉痾
半夏用力抹了抹臉,將眼淚都藏進袖底,與梧桐說:“好姐姐,辛苦你,若冇有你,我們指不定落在哪一處深山老林裡讓野狗野豬叼走吃儘。”
生是拜他所賜,死是咎由自取,偏有人搖旗號令做這泰初招魂的急前鋒,好似他殺了人吃了肉便不再是主子普通,血肉白骨中自鳴對勁。
梧桐難堪,“若此時下山,恐怕多有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