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歸家[第2頁/共4頁]

景辭低一低頭，一副羞赧模樣，“大伯孃如此誇人，景辭可不敢認。”

大夫人雙手合十，口中叨唸著，“阿彌陀佛，老天保佑，總算疇昔了。”

老夫人半靠在榻上，石青色褙子，玄狐皮抹額，瞧不出已到花甲之年。目光成心偶然掠過左手邊座上容長臉的年青婦人，不由得叫人神情一凜，立時端出一個溫婉慈愛的笑，回給老夫人。

老夫人作勢也來細心瞧她，“老邁媳婦兒說的不錯，可真有幾分像，這但是天大的福分。”

景辭便辭過長輩，入得清風居，父親的性子半點冇改，竟日裡不是作畫習字便是操琴下棋，一派風騷文士的做派。見了女兒，也仍然是三句話，身子可好？讀書可勤奮？可曾出錯？本日多一件，臨走叮囑她，“去瞧瞧你弟弟，叫他好自為之，如有再犯，必然打斷他的腿，看他還能如何肇事！”

“要說這世上如何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老夫人答的是大夫人，一雙老而精亮的眼卻看著景辭。

景辭實在憋不住，眼瞧著他那狼狽模樣，笑得雙肩顫栗，聲音顫抖，好半天緩下來，從大丫環元宵手上接過茶盞來，送到他跟前，“三少爺消消氣，先喝口茶再接著哭。元宵，給你們爺拿快巾子來，我這帕子小，可不敷他哭的。”

景辭坐在老夫人腳邊，乖靈巧巧小模樣招人疼。與幾位長輩閒談湊趣，約一炷香時候疇昔，老夫人終是開口問，“你三姐姐現在可好？自她入宮，平常不得相見，我與你大伯母心中無不顧慮。”

“審那宮女時我病得起不來床，並不在場。隻聽丫環們說了個大抵，彷彿是年後就要下旨，責令齊王殿下西行就藩。不過喻貴妃素有聖寵，除夕宴上說不定還能見上一麵，若鬨得僵了，三姐姐怕是也不好做。”不必錦上添花也少去雪中送炭，喻貴妃的事情不沾為妙，免得獲咎了皇後，得不償失。

府中景色穩定，一棵樹一座山都要跟著老太爺做個寂然無趣姿勢。頤壽堂前院養著的一大片菊花到了這個時節，亦是好的吵嘴的壞，左手邊一小片白貓獅子謝了大半，另一株“二喬”卻還開的熱熱烈鬨。

“嗯——”老夫人微微眯著眼，瞧著二夫人說道，“小六兒是個可貴的，懂禮數，有孝心，你們也等一等，一併見了，免得小孩子家家一回府就得挨個存候，累出病來如何好。”

二夫人點頭，“好好好，好孩子。”珍珠耳墜子晃了晃，一身素淨，遠比大夫人老成。

景彥負氣，不喝茶，帕子也扔到地上，“爺不奇怪！”

這裡三人親親熱熱說著話，將二夫人的冷僻顯出來。隻見著她暖和和和地笑，待老夫人的靠近話說完了，纔開口：“返來了就好，一起上累著了吧，先坐下喝口茶，漸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