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且休[第3頁/共4頁]

隻餘殘火嗶剝，耳畔轟鳴如雷。

屏住呼吸，喧嘩摒棄，方殷走得很辛苦，一起走來格外冗長。

方殷在看，看著鮮紅的血流在灰黑的甲上，看著一條條火龍般的雲梯上一個個的人掉了下去就像一個個麻袋一樣。方殷在看，看著慘白的骨骼暴露在血肉內裡，而城下的骸骨已然層層疊疊堆將起來，與斷木桐油混了衣發轟轟烈烈燃燒起來，化作火海。烤肉的味道方殷也能聞到，是很香，也很險惡，方殷隻覺胃裡一陣陣翻滾就要吐了：“呼！呼！呼！”

涼州城冇有城門，隻是因為不需求，四方城門隻是四條狹小的石頭通道，車不能入，破無可破。內有隆景軍士持大斧長戟嚴陣以待，人數未幾，各三五百。其外西涼軍士視為烏有，皆棄而不攻，隻因如果一擁而入，這狹小的石頭通道就是一條死路。究竟就是此路不通，通也不通，這是獨具匠心的設想，這是一座極易守又極難攻的城。

鮮血在流淌，屍身在堆積，立在涼州城頭上想東想西的不但無禪一個，方殷一樣茫然不解無所適從，拎著鈞天劍再次漫無目標地緩緩前行，穿過石林穿過人群，孤魂野鬼也似。行至東北角，麵前是火勢稍霽，鼻端血腥氣更濃，這一處戰況更加慘烈幾近血肉相搏，方殷眼睜睜地看著那百十西涼懦夫揮動著斧铖衝上城頭――

廢除虛妄，不實在際的抱負，或許這就是方殷此行獨一的收成。

外焦裡嫩無數。

是有門道，冇門，有門道。

生吃人腦，更加險惡的味道。

城下西涼軍如潮流般退去，車甲皆棄，東南西北四方安靜如初，無人喝彩。

“死了！死了！”牡丹慌不擇落疾走而來，看上去也將近哭了：“要死了！”

“方壞水兒！”便就一刀斷頭，動手狠辣非常：“你去死！”

還得說是牡丹神將，一泡尿就澆熄了烽火，究竟如此，千古奇譚。

“無禪相公――無禪相公――”遠水解不了近渴，無禪又不是廁所，再說亂軍當中牡丹神將也是暈頭轉向找不著北：“這死和尚！跑哪兒去了！”當然大活人總不會給尿憋死，冇有廁所另有旮旯兒，找個揹人之處當場處理，此為上策。牡丹忽忽飛跑，牡丹大聲尖叫，牡丹纔是涼州城頭那道最為奪目最為奇特的風景，在這火辣辣的油鍋當中又添一道脂粉香料：“讓開！讓開！要死了要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