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嗚哩哇拉恩啊啊[第1頁/共4頁]
此人獐頭鼠目又矮又瘦,輕飄飄躍上馬背,擠眉弄眼四顧笑道:“小孃兒美,小孃兒俏,如果一個醜八怪,不如,哈哈――”頓時世人哄但是笑,齊齊叫道:“不要!”熊奇哈哈大笑道:“老九,就你事兒多!自家生得甚麼模樣本身不說,兀自挑三撿四哈哈!”哈哈哈哈,世人又笑,老九歎一口氣,搖搖擺晃上前:“老九有才,郎才女貌!”
幾人如蒙大赦,扔了手裡傢夥,慌鎮靜張扶了少爺……
“喝酒!”熊二爺一躍上馬,大笑道:“上酒!敬過大哥,再走不遲!”
“熊二爺,您老就高抬貴手,大恩大德……”王五搶上幾步,撲通跪在地上:“二爺!還望二爺開恩!”隨即王家世人齊齊跪倒,連連叩首,普通哭求。熊二爺並不去看,隻淡淡道:“今兒大喜曰子,二爺不想殺人。”
這是一支奇特的步隊。
哎呀!匪賊!天呐!能人!呼喝聲腳步聲混亂哭喊聲轟將而起,世人一鬨而散。腳伕撒丫子跑,吹打班子拎著嗩呐,十幾仆人跑了七八個,剩下幾個是嚇呆了。烏合之眾,都是這般,當然也是難怪,還是保命首要。一乾能人卻也並不上前,馬不嘶人不語,隻冷冷地看著,似是早已司空見慣。
“恩啊――恩啊――”一頭驢點頭晃腦啊啊大呼,彷彿一樣感到幸運。
黑驢戴了一朵大紅花,揚著頭,又威風又神情。
王二少爺就是新郎倌,王二少爺白白胖胖,王二少爺騎在驢子上頭自問自答。
在這大喜的曰子裡,新郎倌王二墮淚了。
走了,都走了,就連黑驢也走了,不知何時。
普通,看過來。
幾個仆人抱著頭趴跪地上,哆顫抖嗦,屁都不敢放一個。
那人青灰衣衫,那人劍挑行囊,那人長長頭髮隨便束起,清清爽爽就像一支馬尾。
嗩呐,吹的是歡樂吉利,嗩呐,吹的是百年好合。
統統人止步,嗩呐再無聲,是黑驢先看到了,強盜。
黑驢俄然停下,直直向前望去――
令人壓抑。
一聲呼哨,馬蹄踏過青草踏過麥苗,聲聲低而沉悶。
老九不知憐香惜玉,恁地鹵莽!但是哭哭啼啼的,恰是美人一個。麵龐清秀,身材苗條,白白臉上一道道那是哭花了,更襯得身上大紅襖格外喜慶:“我見猶憐,我見猶憐呐!”老九眉開眼笑,大驚小怪道:“五六七八,幾分色彩?”世人哈哈大笑,有人叫道:“六七分罷,哈哈,配你個老九,那是綽綽不足了!”
一個新郎倌,披紅戴花,騎著一頭黑驢。
如同屠刀之下的羔羊,用聲聲孱羸的哀鳴,有力而無助地訴述著人間的,不公!
此時當頭攔住,這是一種嘲弄。
已經開端悔怨,不該吹這嗩呐。
時當隆景一十九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