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糟糠[第1頁/共3頁]

“妾身領受了，將軍若非公事在身，何故三月不踏青瀾。將軍自請，妾身不送了。”

故而，下人們鮮少群情此事。

秋雲水推開她的手，淡淡笑道，“惟你功績最大。”

蕭孺人媚眼如絲，撫鬢輕笑，“爭幾分才名，還不如換得老爺幾分顧恤。”

女子聞聲偏頭看過來，而後暴露清和的笑意，“鴛翹，請女人過來。”

狄應遽然收緊五指，痛得尤良麵色發白，頭冒盜汗，這纔不忍心鬆了勁，緊咬著後槽牙，生硬說道，“休要再存和離之念！本將軍公事繁忙，夫人歇著吧。”剛起家，便聽到尤良半嘲半諷地說，

狄應半晌冇回過神來，尤良翻開眼皮，一雙渾濁無清的眸子無神地望著他，緩緩地，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以沙啞如老嫗的嗓音輕喚道，“將軍，好久不見。”

狄應渾身巨震，眼看著尤良吃力不住就要歪倒，忙伸手扶住她的雙肩，隻覺瘦骨如刀，割在手心，“你如何變成這副模樣？”

“女人是個聰明人，想必一學就會，”蕭孺人起家，由下人虛扶著，往廳堂走去，姿勢妖嬈，舉止柔媚，方纔執子之閨秀瞬息間變作惑主之紅顏，“今後無妨多來春暉院走動走動，如果女人不棄，我便自居為師教女人識字。”

“是”，身後的丫頭點頭過後，小步頻密地趕到門邊，“孺人請女人入內。”

“胡說！病不賴藥，醫官何來？你放心歇著，休要再胡思亂想，我・・・・・・”

跑到僻靜處，連歡瞧著四下無人，站直身子，整整衣衫，籲了口氣，縮頭鑽入了假山幽徑，七拐八拐，專挑人跡罕至的隱蔽小道，未幾時，走到一座院子外，機靈地環顧了一圈，方纔放心腸往前踱了幾步，隔著半人高的拱門，遠遠看到綠意盎然的銀杏樹下女子正單獨對弈，似是碰到了難堪，手托香腮，凝眉不解。

“妾身材弱，不能給將軍施禮，”尤良停下，歇了歇，接著說道，“望將軍寬宥。”

文嘗福身，耍笑般說道，“婢子敬謝不敏。”

“將軍！”，尤良自胸腔中擠出話，“妾身不想死，也不會死。興兒尚未成器，妾身還想看他成績一番大業・・・・・・咳咳・・・・・・屆時他不必再桎梏於將軍的威名之下・・・・・・妾身亦能母憑子貴，為他朝晨備飯晚夕鋪枕，暮年安樂，也不需虛占了將軍府的主母之位。”

連歡當下噤聲。

將軍府中，門客幕僚孰輕孰重，老爺自有親疏；仆人仆婢孰忠孰奸，老爺胸中乾坤；唯獨妻妾女客，卻老是含混不明。

“曉得了，曉得了・・・・・・”，連歡像是難受極了，小腿直顫抖，悶頭悶腦衝出灶房。

“嗯，文嘗呢？”

“夫人！”，狄應赤紅了眼，喘氣半晌，強壓下龐大的心境，緩聲道，“夫人方纔都聞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