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宮血[第2頁/共3頁]
寺人已先行入宮複旨,太醫不得已將掛在腰間的符牌取下交予守宮侍衛察看。
狄應迅雷般側過甚,定了定,抬腳便走,“既然睡了,就莫擾她了。”
“陛下當真救下了狄將軍嗎?”
車伕笑嗬嗬地接下,“一起陡峭,小子差點睡疇昔,未曾聽得甚麼,太醫放心。”
太醫未答,聽著車板收回長長的“吱呀”,撩起帷裳,“到了,下車吧。”
這是他――一名忠義之臣一個護佑荊布的夫君務需求做的,但不是為了尤良的性命,他深知此中意味。
“夫人睡著了――”,秦媽媽不知何時出去的,抻著腦袋往床內看,悄聲說道。
墨車搖搖擺晃軋在青石板上,快到宮門時,孺子才緩過勁來,揉著眼睛,固執的目光從紅腫的眼皮下賤出來,像在尋求甚麼,“徒弟,將軍挨板子了嗎?”
太醫不語,灰白相間的眉毛微微顫栗,雙唇緊抿,眸光龐大而沉痛。
可他仍要去求,去跪,去承下那女子讓凡人悲忿欲死的熱誠。
太醫點了點頭,朝孺子走疇昔,車伕望著他們的背影,有句話幾乎脫口而出,
狄應心頭突地一跳,胸中莫名發慌,如有惡兆臨門。
孺子的麵龐貼著太醫的前襟,潤濕了一片,窄薄的肩頭不住顫抖,“初度碰到安生時,他便滿頭滿腦的傷痕,嘴皮比笸籮裡的藥草乾裂還短長,他低聲細語地問我討碗水,那畏畏縮縮的模樣就像床下的瘦鼠,當時,我打心眼裡瞧不上他,就瞪著他不言語,誰知這就嚇跑了他・・・・・・”
車伕在外聽著,也不由抹了淚,十二歲――他家中幼弟也十二歲呢。
世人丁中遭人毒害的狄應此時正僵坐在尤良屋中,已逾半個時候,自打進門,尤良便不吭不喘空中朝床壁側臥,窗欞外不時飛來麻雀停憩,啾啾鳥鳴動聽活潑,若非有鳥兒相伴,室內幾將呆滯的氛圍早逼走了狄應。
他在陛下近臣麵前重重立諾時,心中便早已曉得,此事必定死局,絕無半點回緩之機。
“哎――”,秦媽媽無端跟了出屋,緊隨狄應身後。
“老奴並無・・・・・・”,秦媽媽害怕地縮攏肩膀,囁嚅道,“老爺可明白,即使夫人冰臉以待,但老爺在時,纔會放心入夢。”
“不必了,李公公之前交代過,您出來就是了。”
“好險――”,車伕抹了把額頭,兀自搖了搖腦袋,回身跳上車轅,朝另一處宮門噠噠而去。
“啊,”孺子欣喜地暴露笑意,“陛下公道寬仁,定免了將軍的廷杖。”
狄應坐在凳子上,想的越多,胸中更加憋悶,甚而有一股絕望的****襲上眼眶。
這或許是最後一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