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子[第1頁/共3頁]

聲音之詭異比敵軍晨霧中突響的號角更令人膽怯，怕是十八層刀斧天國受搏鬥之刑的惡鬼收回的呼喚也不過如此。

棋盤一動，瞬息顛覆棋局――寰宇動亂，三界五行可有活路？

此非祥兆。

白日砍殺敵軍的刀戟重新對準了無辜的百姓，因饑餓而肥胖的雙股想要跑過結實的馬匹的確癡人說夢，一番戲耍的追逐下，逃脫者寥寥，那婦人理所當然地落入了豺狼的虎倀。

天外天，仙上仙，是為何方神明？

鳳行收回目光，側首問道，“是何變數？”

鳳行抬手拍了拍孺子額頂，“去睡吧，”孺子羞顏退下，鳳行兩袖鼓風，衣袍掃過白玉扶欄，信步拾階而上，入得巍峨高門，隻見太上老君盤膝端坐於蒲團之上，雙目緊閉，口中唸唸有詞，音低語密，令人聽不逼真。

老君鬆開五指，任丹瓶飛離，回身走到殿外，眺望遠山雲霧，繁星掩映此中，熠熠生輝。

仙岩極頂之上，祥雲瑞照，仙霧飄繚。

女童嚇了一跳，滿滿的一盆血水實在沉重，惶急之下幾乎灑到狄應身上，連退了幾步，方顫聲道，“老爺，奴婢在外間換水，不入閣房。”

婦人的目光逡巡不久，就被他發覺，身後堆積成山的屍身讓貳心如盤石，隨口叮嚀一句，那婦人便透露在敞亮的火把下，四周是一個個不懷美意的兵士，以狄應為首，惡笑，唾罵，踢踹，拳腳相加，肆意玩弄，不到一刻鐘，婦人便奄奄一息地伸直在地上，一動不動。

“應哥――”

水麵高低起伏，赤色刺目，耀得狄應心頭直跳，胸中燃起一股煩躁，擺擺手，“快去吧。”

門內俄然傳來一聲布帛扯破般的慘叫，如一道雷電兜頭劈下，驚得狄應渾身一顫，四肢百骸緊跟著顫抖起來。

“一石一木尚可生魂，寰宇亦然。隻因你我皆存於寰宇肚腹，如井底之蛙坐井觀天，困思一時罷了。”

他堂堂平沙將軍，一品君侯，府中姬妾如林，庶子庶女更是無數，何如正室身虧體弱，使他年逾不惑，獨一一嫡子繞膝，嫡派薄弱，血脈禍亂之源。

許是她瘦得隻剩一副骨架外披了一張式微的人皮，許是她邋裡肮臟姿色平平讓人興味索然，許是她高高鼓起的肚子喚醒了豺狼們僅剩的美意，總之她免於被人拉入帳篷的厄運。

“快抓兔子――”

即便她是細作的能夠微乎其微。

一隻赤冠焰尾的大鳥從掩映雲霧中緩緩飛近，至兜率宮外落地華形，長髮如瀑，博衣廣巾，腳踩金絲翹履，闊步走到殿外。

狄應想不起來了，用力晃晃腦袋，儘力從回想中擺脫，醒過神來，俄然發明一個可駭的景象。

並非再為人父的忐忑不安，狄應非常清楚，而是尤良的這聲慘叫過分駭人，如厲鬼嘶鳴，如十七年前阿誰婦人臨死前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