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柳初[第1頁/共4頁]
他把平時不苟談笑的模樣收了起來,用心致誌與他會商氣候時勢,問一會腳傷好的如何,又感慨冇聽過莫先生的戲,最後把話題扯到莫青荷身上,說他傷口疼時如何纏人,聽故事時又如何純真。
他的眼睛瞟著角櫃上的百合絹花,上麵放了一支鑽石鑲嵌的步搖,打著珍珠絡子,如果戴在醉了酒的貴妃頭上,像極了一團亂蓬蓬的星。
幾個月冇回家,這間中式宅院已經落滿灰塵,擺著太師椅和桃木方桌的前廳灰撲撲空蕩蕩的。莫青荷謹慎地掩上門,他感到胸口憋得要爆炸,拽著柳初的袖子把受傷的後果結果一股腦兒倒了個潔淨,冇想到剛說完就遭到了莫柳初連續串峻厲的攻訐。
飯局氛圍並不算愉悅,從剛見麵的驚詫中回過神,莫青荷才真正信賴他日思夜想的人是坐在麵前了,但是又不能靠近,對柳初的思念和在沈培楠身邊受的委曲一起湧上心頭,他的眼睛止不住發酸,怕被看出來,隻好低頭用筷子一片片夾魚肉吃。
沈培楠號召金嫂沏了一壺龍井,往菸灰缸彈了兩下菸灰,饒有興趣地打量莫柳初:“小莫這孩子我實在喜好,先生天然也是我家高朋,早上天津來了條鮮鰣魚,我叫廚子蒸上,再讓全聚德送兩隻鴨子,都怪小莫調皮拿了我的槍去玩,扳連我每天在病院守著他吃麪條,明天可托賴先生開個葷。”
莫柳初冇答覆,躊躇,思疑,心疼,氣憤,掙紮等情感在他眼裡順次閃了一遍,又生生被壓了下去,他按老禮拱手朝沈培楠做了個揖,恭敬道:“沈將軍好。”
但冇機遇了,隔著闊朗氣度的大廳和一塊塊剛正的櫸木地板,他和莫柳初兩相對望,都白著臉說不出話。
“師父走後青荷一向冇人照顧,我固然想護著他,但我一個唱戲的也是故意有力,最多能在台上幫襯幫襯,現在將軍看得上他,我也就放心了。”
比擬莫青荷做出的柔媚,莫柳初要男人氣很多,當真起來頗上得了檯麵。他將兩手交叉放在膝上,誇了幾句師弟的好,又讚沈培楠夷易近人,冇有師長的架子。
莫青荷和柳初同時站起來:“將軍要出門?”
莫柳初止不住對青荷噓寒問暖,問一會傷勢,又問一陣病院的留宿和炊事,彷彿一副親兄長的模樣。
他的屁股在沙發裡挪了兩下,絞動手,勉強擠出一絲難堪的笑:“師兄你如何來了,腳傷可好些了?”
莫青荷垂著頭,他感覺柳初明天格外嚴厲,彷彿壓著一股子邪火,讓他不敢辯駁。
莫柳初坐在豪華的客堂裡,他越看劈麵的兩人越感覺像一幅西洋畫,一個彆麵氣度,一個和順和順,本身倒是多餘的,浸了汗的布衫多餘,打著繃帶的腳也多餘。他恨不得這是戲園子,在戲裡他是個豪傑,下了台,他是個瘸了腿的狗熊,甚麼體例都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