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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聲音接道：“我瞧著吧，自從莫青荷傍上沈師長，宣佈不登台了，莫柳初就跟被抽了骨頭似的，那戲唱的，一天比一天冇勁兒，要不是朋友給了兩張票子，我都不肯來……”

現在沈培楠不在家，是最好、能夠也是獨一的機會。

兩人嗨嗨笑了一陣，並肩走了出來，莫青荷站在門廳，指甲死死掐著掌心。

沈培楠一走七八天，莫青荷閒得無聊，每天聽完課就喊杭雲央和幾個梨園行熟悉的朋友來打牌，雲央是個最不甘孤單的人，立即呼應師哥的號令，周第宅一時花團錦簇，電話鈴響個不斷，門口的馬路停滿了人力車，車伕們冒著雨，等著接各位老闆的買賣。

他倆走的這幾天，小黃貓冇人理睬，每天趴在沙發上跟劉叔瞪眼，早就悶壞了，莫青荷一返來，它玩鬨的興趣和食慾都規複了，每天雄赳赳氣昂昂的在洋樓裡巡查，冇事還要去後院看望那隻明白葵花鸚鵡，伸著爪子朝它喵一會兒，很有一家之主的自發性。

後院由杭雲央主持著正唱一出西廂，缺個張生，恰幸虧場的角兒內裡冇有唱扇子生的，莫青荷在客堂打牌，杭雲央穿戴一身白西裝，一手夾著一根極細的菸捲，另一手端著一隻香檳杯，點頭擺尾的走過來，靠著莫青荷的椅背，笑道：“師哥，今兒柳初是又不來了？”

他感覺，憑柳初的樸重脾氣，這會子應當還生著氣，但走到跟前就愣住了，莫柳初麵無神采，對著鏡子在卸妝，一隻青白的手瘦得骨節清楚，握住一條毛巾，一條條揩臉上的油彩，聞聲有人出去，頭都不抬一下。

茶水博士早重視到他，熱忱的應了一聲。

莫青荷站了一會兒，冇再聞聲動靜，推開門走了出來。

莫青荷忙著摸牌，抬了昂首：“差的人剛走大半個鐘頭，再等等，說不準一會兒就到了。”

伍素雲扮的蘇三出了場，莫柳初扮的王金龍也出了場，莫青荷遠遠的坐著聽，一邊無認識的轉動手指上的鑽石戒指，抬手叫住路過的茶水博士，低聲道：“等散了戲，讓柳初在背景等我。”

老闆話音未落，莫柳初腐敗朗朗的聲聲響了起來：“出去！”

好輕易散了場，大師動搖手往外走，莫青荷逆著人群往裡走，跟著一個剃了禿瓢的小龍套到背景，還冇進門，就聞聲內裡傳來戲園子老闆的聲音。

誰推測，莫柳初養好腳傷後，哪兒都不去，恰好選了這一家來公演。

“呦，被你這麼一說，我聽著另有點爭風妒忌的意義？”

他想，他遲早要麵對柳初的，固然他一向試圖躲避，但願藉著家裡人多熱烈，讓柳初來湊一湊牌局，自但是然的化解兩人之間的難堪，但他曉得柳初不肯，柳初從小替他打鬥，護他愛他，一口乾糧要分他一半，這份情義，用交際場上的伎倆去亂來，是作踐了他，也對不住兩小無猜的那份心。